“嗖——”
一支箭矢破空划出,正中靶心,骑马的少年,黑色的长发高高束起,宽肩窄腰,身姿挺拔。
“池寂霄,你输了。”
又一少年策马赶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收起手上的弓。
“失误失误,再比一场,我定胜你。”池寂霄翻身下马,将箭矢收了回来。
“不比了,走啊去喝一壶。”沈西梧也翻身下马,拍了拍池寂霄的肩。
“可别带上我,让师父抓到了又揍咱俩一顿。”
裴肃教徒一向严厉,但也公正的很,谁犯错就要认罚,绝不偏袒,也不会牵连他人。
而眼前的沈西梧专挑小错犯,受到的责罚过了几天就好了,让裴肃很是头痛。
沈西梧撇了撇嘴,不情愿的翻身上马,“你不和师父说,我也不至于每次都被抓到。”
两人骑马回府,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沈西梧乃是二皇子,虽是中宫嫡出,但生在中元节,被视为不祥之子,当今圣上便将他送到边疆,交由裴肃抚养。
池寂霄则是辅国大将军遗孤,幼时父母双亡,被裴肃收养,沈西梧的身份他也是知晓的。
“池寂霄,你猜猜师父会不会在等我们?”沈西梧侧过头看向池寂霄,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池寂霄没搭理他,“你少惹些事,师父也不会盯着我们不放。”
沈西梧哈哈一笑,手中的马鞭潇洒地一甩,满不在乎地说,“师父虽然严厉,但还是心疼我们的。”
池寂霄没有接话,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知道沈西梧天性洒脱,不拘小节,但裴肃的规矩却是不能轻易打破的,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府邸的大门映入眼帘。
两人拴好马匹,走进府中,果不其然,裴肃黑着脸站在庭院里,手里攥着一节藤条。
“池寂霄,我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师父是不是发现昨天的事了?”沈西梧小声耳语。
池寂霄在心里直骂娘,沈西梧回回闯祸,必带上他。
两人走到裴肃面前,自觉的扎好马步。
裴肃打量着两人,冷哼一声质问道,“昨日深夜,你俩偷偷翻墙出府,去做什么了?”
“师父,这不聿安的生辰快到了,我寻思拉上寂霄去买礼物。”
“编,接着编。”裴肃看着笑嘻嘻的沈西梧,依旧冷着脸。
“师父恕罪,我和西梧出府是去喝酒了。”
池寂霄倒是老实,直接全招了,沈西梧恨的牙痒痒。
“一人二十,可认罚?”
“认罚。”
事到如今,他们二人还敢不认?
裴肃手中的藤条一挥,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他缓缓走到二人背后。
沈西梧和池寂霄对视一眼,心中虽有几分忐忑,但也不敢有丝毫反抗。
“啪!”藤条重重地落在池寂霄的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池寂霄咬紧牙关,身体微微颤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裴肃的责罚虽然严苛,但向来公正,不会故意为难他们。
“啪!”又是一声脆响,沈西梧的背上也挨了一下。
他疼得咧了咧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但还是强忍着没有叫出声。
裴肃的目光如刀,冷冷地扫过两人,手中的藤条没有丝毫停顿。
“啪!啪!啪!”
藤条一次次落下,沈西梧和池寂霄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冷汗,背上的疼痛让他们几乎无法站稳,但他们依然咬牙坚持着。
“二十下,记住了吗?”裴肃收起藤条,声音冷峻。
“记住了,师父。”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
裴肃点了点头,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你们年纪不小了,深夜出府,不仅危险,还违背了府中的规矩,今日的责罚,是让你们记住,凡事都要规行矩步。”
“是,师父。”两人低头应道。
裴肃挥了挥手,“去吧,好好反省。”
沈西梧和池寂霄如释重负,连忙起身,背上的疼痛让他们走路都有些踉跄,两人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回房间。
裴聿安早早就在房间内等着他们回来,见他们满脸是汗,神情痛苦,动一下都龇牙咧嘴的,便知道他们肯定是受罚了。
“西梧,霄哥!”裴聿安急忙迎上去,心疼地看着两人,赶紧拿了软垫垫在椅背上,好让他们坐得舒服些。
“害,没事,就被打了几下。”沈西梧云淡风轻的说着,一旁的池寂霄不禁翻了白眼。
裴聿安看到沈西梧脖颈处的一道血痕,从抽匣里掏出一瓶金创药,“这还是我偷偷从爹爹书房里拿出来的,省着点用。”
“哎呦,还是聿安心疼我,谢了。”
沈西梧接过金创药,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蘸了些药膏,正要往脖颈上的伤痕抹去,却因背上的疼痛动作一滞,忍不住嘶了一声。
“我来吧。”裴聿安见状,连忙接过药瓶,但半道被池寂霄抢了去。
“当师兄的怎么好意思麻烦小师弟呢,来,我给你上。”
池寂霄终于逮到机会报复,手上一抹药膏,直接按到沈西梧的伤口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沈西梧拧着眉,痛呼出声,“疼……池寂霄你大爷的!轻点!”
裴聿安看着他们俩,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们俩啊,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个爱惹事,一个爱跟着。”
池寂霄给沈西梧上完药犹嫌不足,拍了一下他的肩,“都是托他的福。”
三个人相视而笑,窗外的月光伤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柔和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