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间就来

马嘉祺“…这里很好。”

马嘉祺“…但是，”

他顿了顿，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问出口。

马嘉祺“…你还会来吗？”

黎漾“会。”

马嘉祺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又松开，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的希望。

然而，这希望的火苗还未燃起，就被紧随其后的、轻飘飘的补充彻底浇熄：

黎漾“有时间就来。”

像老板对下属说“有空再谈”，像敷衍一个无关紧要的邀约。没有承诺，没有期许。

马嘉祺僵在原地，刚刚因那个“会”字而微微抬起的下颌线，瞬间绷紧。

眼底的光黯淡下去，被一层自嘲的薄雾覆盖。

他像个傻子，居然还问这种问题。

然而，这一次，那冰冷的潮水并未将他彻底淹没。一股更强烈的、想要维持最后一点尊严的本能，压过了汹涌的失落和屈辱

就在黎漾说完，甚至没有等他任何回应，径直走向门口，高跟鞋的声音在寂静中敲打着他的神经时——

马嘉祺猛地吸了一口气。

那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强行压下所有翻涌情绪的力道。

他挺直了刚才因为失望而微弓的脊背，脸上那些瞬间破碎的脆弱和茫然被他以惊人的速度收敛起来。

他甚至还努力扯动了一下嘴角，试图弯出一个极其浅淡、近乎于无的弧度，虽然那笑意丝毫未达眼底，反而透着一丝苍白的疲惫。

他的目光不再像刚才那样带着绝望的执拗，而是微微垂下，落在黎漾即将跨出门槛的背影上，声音虽然依旧沙哑，却努力维持着一种刻意的平静，甚至带上了一点公事公办的疏离：

马嘉祺“…好的，黎小姐。”

他刻意用了这个更正式的称呼，而不是亲昵的名字。

马嘉祺“…我明白了。”

马嘉祺“谢谢您…费心安排。”

他顿了顿，语气平稳得像是在感谢一个普通的房东。

他的回答得体，甚至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顺从。没有质问，没有纠缠，没有流露出丝毫刚才那种卑微的祈求。

黎漾的脚步，在听到他这骤然转变的、平静到近乎疏离的回应时，第二次停顿了。

这一次，停顿的时间比刚才稍长了一瞬。她没有回头，但握着门把手的手指，似乎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

她似乎想说什么，或许是想纠正那个过于正式的称呼，或许是想解释什么。

但最终，她只是微微侧了侧头，目光的余光似乎扫过他挺直的、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体面姿态的身影，然后，什么也没说。

她推开门，身影彻底消失在门外。

公寓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和那挥之不去的、冰冷的香薰气味。

马嘉祺依旧保持着那个挺直脊背、微微垂目的姿势，站在原地。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他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般，肩膀几不可察地垮塌了一瞬。

他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翻腾的酸楚和难堪都排出去。

他慢慢地走到茶几前，看着那个装着钥匙的信封。

他没有像发泄愤怒那样去抓它，而是伸出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指，平静地、缓慢地将它拿了起来。

信封的棱角硌着指腹，带来一点真实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