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混蛋

黎漾看着他这副样子，眉头紧紧蹙起，像是看到了什么麻烦又难以理解的东西。

她感到烦躁…也感到心软。

毕竟，这张脸，曾经承载了她最炙热也最愚蠢的年少爱恋。

但她开口，声音依旧冷硬：

黎漾“宋亚轩，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亚轩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深深的自我贬斥：

宋亚轩“该打……”

他死死咬着牙，才能不让声音彻底崩溃，

宋亚轩“我刚才……我……”

他“我”了半天，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难道要说“我刚才不该强吻你”？还是说“我不该还对你抱有幻想”？

任何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他内心的悔恨于万一。

他只能抬起那双盛满了痛苦和泪水的眼睛，近乎卑微地看向黎漾，眼神里充满了无助的祈求，祈求她的审判，又或许……是祈求她能从那冰冷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哪怕只有一丝，属于过去的痕迹。

黎漾看着他，看着他那张印着对称掌印、狼狈不堪却依旧能看出昔日清俊轮廓的脸，看着他湿漉漉的、盛满了痛苦、悔恨和小心翼翼的眼睛。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

一阵陌生的疼痛，毫无预兆地刺穿了黎漾的心脏。

不是生理性的，却比任何肉体上的创伤都来得深刻、汹涌。

那痛楚来得如此迅猛，如此不讲道理，仅仅只是这样看着他，看着他这副因为她而破碎成的样子。

她的心，就像被狠狠拧了一把，酸涩的汁液混合着陈年的委屈，瞬间弥漫开来。

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痛得她指尖都在发凉。

她再次开口，声音里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丝极淡、却清晰可辨的哽咽，虽然她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那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是泄露了情绪：

黎漾声音微颤，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沙哑。

黎漾“……痛不痛？”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不知是在问他脸上的伤，还是……他此刻的心。

宋亚轩彻底愣住了。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瞳孔微微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黎漾。

他从未想过，会从她口中听到这样的问话，带着……几乎是心疼的语气？

紧接着，他更是惊愕地看到，黎漾那双漂亮却总是冰冷的眼睛里，竟然迅速积聚起水光，长长的睫毛颤抖着，几颗泪珠毫无征兆地、接连不断地滚落下来，划过她白皙的脸颊，留下了一道湿亮的痕迹。

她……哭了？

因为他？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宋亚轩混乱的脑海里炸开。

巨大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铺天盖地的心疼瞬间淹没了他。

他瞬间慌了神，什么自厌自弃，什么悔恨交加，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手忙脚乱地抓起刚才黎漾给他的、还攥在手里的那张纸巾，也顾不得自己脸上的伤和疼痛，急切地、笨拙地伸手想去擦她的眼泪，嘴里语无伦次地哄着：

宋亚轩“不痛！一点都不痛！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他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更加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宋亚轩“你别哭……黎漾，求你了，别哭……是我混蛋，我不是人……”

他看着她落泪的样子，只觉得比刚才那两巴掌疼上千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