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寒雁的睫毛微微颤动,目光落在铜镜中的自己,那只木钗虽不如金银珠宝华丽,却带着一种质朴的美感。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木钗,指尖传来木材特有的温润触感。
“谢谢。”她的声音轻若呢喃,心底却泛起一丝复杂的涟漪。
华铜收回手,目光依旧停留在她的脸上,眼神深邃如渊,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记住我的话,回庄府后,好自为之。”
庄寒雁点了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更多的话。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袖口,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知道,今天的告别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未来的路将会更加艰难。
华铜转身离开,紫色的长袍在空气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步伐从容而坚定。她的背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门外的光影中。
晌午的日头正毒,庄府朱漆大门前却乌泱泱聚着三四十号人。几个短打扮的闲汉蹲在石狮子的阴凉里啃甜瓜,瓜渍顺着下巴滴在青砖地上,转眼就被晒成暗褐的印子。
人群中央立着的素衣少女却似块冰雕的玉。庄寒雁半垂着眼睫,粗麻裹着单薄肩头,偏生让人瞧出段纤秾合度的风流。蝉鸣撕扯的暑气里,她鬓角凝着细碎汗珠,倒像晨露缀在将开未开的白芍药上。
庄寒雁站在庄府门前,烈日当空,炽热的阳光灼烧着她的皮肤,但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她的目光微微下垂,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眼中的复杂情绪。粗麻布料的衣服贴在她单薄的身躯上,随风轻轻摆动,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子边缘,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心里却是空荡荡的一片。周围的喧闹声仿佛与她无关,人们的窃窃私语、笑声、议论声,都像是隔了一层厚重的帷幕,模糊而不真切。
“这不是那个不祥的三小姐吗?”有人低声嘀咕,声音里带着惊讶和好奇。
“是她!听说她被长赶走了,现在怎么回来了?”
“啧啧,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那些话语像是一根根细小的针,轻轻刺入她的耳膜,刺痛了她的神经。她的嘴唇微微抿紧,指尖掐进掌心,留下一道浅浅的月牙形痕迹。
庄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位老嬷嬷走了出来,目光锐利地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庄寒雁身上。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皱纹因诧异而加深了几分。
“三小姐?”老嬷嬷的声音有些迟疑,脚步却已经朝她走来。
庄寒雁抬起头,目光与老嬷嬷相遇。她的眼神平静如水,却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老嬷嬷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目光在她那身朴素至极的衣服上停留片刻,又移到她头上的木钗上。
到底还是在庄家侍奉多年的老仆,马上就恭恭敬敬的迎了庄寒雁进庄府,并且看着貌似欢天喜地的告诉庄老爷自己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