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芝闻言，神情一凛，压低声音道：“娘娘的意思是……”
年世兰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孩子，目光悠远地望向窗外。
殿外的风声渐紧，吹动着檐角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年世兰的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的夜色中，仿佛那漆黑的夜幕里藏着她无法言说的心事。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襁褓的边缘，指尖的温度与小阿哥的脸颊相触，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颂芝，”她忽然开口，声音低柔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寒意，“你觉得，这座深宫中，真正值得信任的人有几个？”
颂芝一怔，随即低下头，声音轻微得几乎不可闻，“奴婢愚钝，不敢妄言。”
年世兰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几分自嘲，“是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又有谁能说得清楚呢？”她的目光收回，落在怀中熟睡的小阿哥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可我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天真了。这座宫墙之内，步步皆是陷阱，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颂芝沉默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娘娘，奴婢知道您心中忧虑，但皇上对您的情意，未必全是权谋之术。或许……他是真的在意您与小阿哥。”
“在意？”年世兰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德妃也曾是他‘在意’的人，如今却被关在慎刑司，生死未卜。你说，这份‘在意’，究竟有多重？”
颂芝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只得低下头，不再言语。
年世兰的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夜空中星辰稀疏，月亮被厚重的云层遮掩，整座紫禁城笼罩在一片压抑的黑暗中。
年世兰的目光穿透了窗外的夜色，仿佛在那漆黑的幕布上勾勒出了一幅隐晦的图景。她的手指仍旧轻轻抚摸着襁褓，指尖的温度与小阿哥的脸颊相互交融，带来一丝微弱的慰藉。殿内的烛火在她眼中跳动，映照出她眼底那一抹难以捉摸的深邃。
“颂芝，”她的声音忽然变得低沉，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你可记得，当初我是如何进宫的？”
颂芝愣了一下，随即恭敬地回答：“娘娘天资聪颖，琵琶技艺无双，皇上因您一曲《破阵乐》而倾心，这才召您入宫。”
年世兰的唇角微微扬起，笑意却不达眼底，“是啊，一曲《破阵乐》，便让我成了这深宫中的一颗棋子。”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自嘲，仿佛在回忆一场荒诞的梦境。
颂芝低下头，不敢接话。她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思深沉如海，每一句话背后都可能藏着无数的算计与谋划。
年世兰的目光重新落在襁褓中的小阿哥身上，眼中浮现出一抹柔软与坚定，“可如今，我已不再是那颗任人摆布的棋子了。有了他，我便有了护住一切的底气。”
颂芝抬头看了一眼年世兰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说道：“娘娘，小阿哥是您的依靠，也是您的软肋。您需得更加谨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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