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月是在整理画具时接到电话的。
"昭月，我怀孕了。"林妍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轻微的颤抖，"刚拿到检查报告。"
画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群青色的颜料溅在地板上，像一颗小小的星球炸开。
"......真的？"李昭月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飘。
"嗯，八周。"林妍轻笑，"你猜怎么着？今早孕吐的时候，我居然想起大学时你跟我说——"
"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她们异口同声。
电话两端同时沉默，然后爆发出大笑，笑得眼眶发热。
当晚，许家召开紧急家庭会议。
小星辰盘腿坐在地毯上，眼睛亮晶晶的："我要当姐姐了？"
"是干妈。"李昭月纠正，手里不停折叠着刚买的婴儿连体衣——淡蓝色的，胸口绣着小星星。
许泽推了推眼镜："根据林妍的体检报告，她孕酮水平......"
"说人话，爸。"
"很健康。"许泽妥协，"但需要补充叶酸和铁剂。"
他起身去书房，回来时拿着一个文件夹：《孕期营养方案（许泽特别版）》，里面甚至附上了每周推荐的散步路线图（精确到步数和坡度）。
小星辰偷偷拍照发给程予：【我爸的医学模式已全面启动】
林妍来做客那天，许家的阵仗像在迎接联合国视察。
"拖鞋已消毒。"许泽指着玄关，"客厅空气湿度55%，温度26℃，最适宜孕妇。"
林妍挑眉："许医生，我是怀孕，不是生病。"
"理论上，妊娠属于特殊生理状态......"
李昭月及时捂住丈夫的嘴，塞给他一盘水果："去切芒果，记得戴手套。"
小星辰拉着林妍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宝宝以后要叫我什么呀？"
"干妈。"林妍捏她的脸，"或者......"
"或者？"
"教母。"林妍眨眼，"负责教她怎么气死亲妈的那种。"
厨房传来许泽的咳嗽声——他正在用游标卡尺测量芒果块的尺寸。
深夜，李昭月在画室勾勒新的绘本草图。
许泽端着热牛奶进来，看见画纸上是一个蜷缩在星球上的小人儿，周围环绕着听诊器、画笔和舞蹈鞋。
"胎教绘本？"他问。
"嗯。"李昭月接过牛奶，"你说，这孩子会更像林妍的雷厉风行，还是像她老公的......"
"像你。"许泽突然说。
李昭月愣住。
"眼睛像你。"他指腹轻抚画纸，"笑起来的时候。"
窗外，初夏的夜风送来金银花的香气。李昭月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那个在医务室给她贴创可贴的医学生。
林妍孕吐最严重那天，李昭月带着腌梅子去看她。
"酸死我了……"林妍含着梅子皱眉，却突然愣住，"等等，这味道……"
"大学时你最爱吃的那家。"李昭月笑着打开保温桶，"还有许泽熬的小米粥，精确到60℃保温。"
林妍眼眶发红："你们夫妻俩……"
"嘘。"李昭月把听诊器贴在她微隆的腹部，"让我们听听新来的小家伙，是不是也爱吃酸。"
（心跳声像远方的鼓点，咚咚敲响新的篇章）
原来有些心跳，真的会跨越时光，在新的生命里继续共鸣。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