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归途

第十四章：归途

夏潇潇站在老宅的庭院里，初秋的风裹挟着落叶在她脚边打着旋。她下意识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感受着腹中那个脆弱生命的律动。远处，母亲正在修剪那株她从小看到大的桂花树，金色的花瓣簌簌落下，在阳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潇潇，怎么站在风里？"母亲放下剪刀，快步走来。她眼角的皱纹里盛满了担忧，伸手为女儿拢了拢披肩。

"妈，我没事。"夏潇潇勉强笑了笑，却感觉一阵眩晕袭来。她扶住身旁的石桌，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母亲的手立刻覆上她的额头："脸色这么差，是不是又没吃早饭？"那双手粗糙却温暖，让夏潇潇想起小时候生病时，这双手是如何整夜不眠地照顾她。

餐厅里飘来红枣鸡汤的香气。父亲坐在主位上看报纸，听到脚步声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心疼。"瘦了。"他简短地说，却往她碗里夹了最大的一块鸡肉。

"爸，我吃不了这么多。"夏潇潇小声抗议，却在父亲固执的目光中乖乖拿起筷子。鸡汤的温度从喉咙一直暖到胃里，她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午后，祖母拉着她在回廊下晒太阳。老人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孕肚，哼着古老的摇篮曲。"我们潇潇要做妈妈了。"祖母的声音像晒暖的棉絮一样柔软，"这孩子一定会像你小时候一样爱笑。"

夏潇潇靠在祖母肩上，闻着老人身上淡淡的药香。她想起小时候每次做噩梦，都是这个怀抱让她安心。此刻，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温暖，轻轻踢了她一下。

"哎哟，小家伙在跟太奶奶打招呼呢！"祖母惊喜地叫道，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夏潇潇突然哽咽，她多希望燕南雨也能感受到这一刻。

黄昏时分，祖父在书房叫她。檀木书桌上摆着一盘象棋，那是他们从小玩到大的游戏。"陪我下一局。"祖父的声音依然威严，却在落子时故意让了她三步。

窗外的夕阳将祖孙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夏潇潇看着祖父花白的鬓角，想起小时候他总是板着脸教她背诗，背错了就打手心，背对了就偷偷往她口袋里塞糖果。

"南雨那小子，最近怎么样？"祖父突然问道，眼睛仍盯着棋盘。

夏潇潇的手指一顿，棋子差点掉落。"他...工作很忙。"

"哼。"祖父重重落下一子，"男人不能光顾着事业。要不要爷爷去说说他？"

夏潇潇摇摇头，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砸在棋盘上溅开小小的水花。祖父沉默地递来手帕，那方素白的手帕上还带着淡淡的墨香。

夜幕降临时，夏潇潇独自站在庭院里。满月悬在屋檐上，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轻轻抚摸着小腹，感受着那个小小的生命。远处传来汽车的引擎声，车灯划破夜色，由远及近。

当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外时，夏潇潇的心跳突然加速。燕南雨手里捧着一束白色满天星，那是她最喜欢的花。月光下，他的轮廓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疲惫。

"潇潇。"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恳求。

夜风拂过，吹落一树桂花。夏潇潇站在原地，看着这个让她又爱又痛的男人，突然明白，有些路终究要两个人一起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