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

龙皓晨的心里同样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小声反驳，可是，阿宝哥哥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真的动手不是吗？魔族来的人里哥哥的气息是最强的，如果他真心要动手，他们这些人是活不下来的吧？

而且魔族和人类……龙皓晨想起穿行在人魔两界的商队，想起月夜以一个混血的身份对他说的话，忍不住心生渴望。

魔族和人类，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吧？

众人因为伤亡众多且毫无收获而心情沉重，在反应过来的时候，白雾已经蔓延至目之所及的一切地方。

“这是什么？！”最先发现不对的是圣采儿，她体内的轮回灵炉发出阵阵悲鸣，像是被更上层的力量所压制。

“采儿？”龙皓晨退后一步和圣采儿并肩而立，手中蓝雨·光之芙蓉蓄势待发，光明之子的体质让他对这片雾气的危险感知更深，“大家小心，这雾气里死亡的气息很浓！”

有泉水上涌的声音响起。

“哈。”

一声低低的轻笑响在每个人的耳畔，除了龙皓晨，哪怕是意识坚韧如圣采儿都忍不住目光呆滞，意志力最为薄弱的几个人甚至当场放弃了防御。

“！”来不及多想，龙皓晨一道耀日斩向前方击去，试图打断对方的控制。

“唉。”

来者长叹一声，原本因为龙皓晨这一击而回神些许的伙伴们又一次陷入呆滞之中。

中心处的浓雾似乎散开了些，龙皓晨看见一道模糊的身影侧卧在绽开的红莲之上，苍白修长又生着暗红长甲的手轻轻一挥，龙皓晨的攻击就立刻化作虚无。

“你听话一点。”龙皓晨终于听出了这道魔魅至极的声音属于一名男子，“说不定他们可以不死。”

龙皓晨当然做不到坐以待毙，他心知彼此间修为差距太大，于是毫不犹豫地用了牺牲，同时立刻蓄势，锁定、以光之荡漾和修罗刺全力以赴击向天贶溪客。

——但没有用。

声势浩大的全部攻击甚至没有触及来者垂落的衣角，天贶溪客微微扬手，却不是向龙皓晨，而是碾碎了从暗处刺来的、化作巨大镰刀的轮回之剑。

“神眷者，神眷觉醒？”天贶溪客支着下巴笑得玩味，“真是有趣极了……感受到我的气息却不感正面应对，所以放低了要求让继任者来吗？”

“真是的。”天贶溪客语调中多了抹抱怨，“就算我的确很久没有出现过了，也不至于这么瞧不起我吧。”

“总不能是偷偷捡了点我不要的东西，就胆大包天的以为可以和我这个真正的主人相提并论了吧？”

而龙皓晨此时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的眼里只有因为轮回之剑被彻底破坏、神眷消失而口吐鲜血、气息奄奄的圣采儿。

龙皓晨与圣采儿年幼相识，虽然不是爱情，但彼此都在对方的心里占据绝对重要的地位，是伙伴、是战友亦是亲人。都可以做到为了对方付出一切，乃至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