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露头角

报名表交上去时，后排传来圆珠笔掉地的声音。

李萱用课本挡住半张脸，"你吃错药了？"

我咬断棒棒糖，舌尖抵着橘子味糖块转圈。

王瑶的冷笑飘过来，"别给三班丢人。"

比赛当天我扎起刘海。

舞台灯光刺得睫毛颤动，台下黑压压的人头里，两道视线烫得我后颈发麻。

林宇倚着消防栓，指节一下下叩着金属外壳。

"第一题！"主持人敲响铜锣。

王瑶涂着粉色甲油的手攥紧前排椅背。

我按下抢答器，"北宋定窑。"

评委席传来茶杯搁下的轻响。

第五题时有人开始跺脚，第七题后排响起零星掌声。

王瑶的珍珠发卡不知什么时候歪了。

"最后一题！"主持人掀开题卡时眯了下眼。

我摸到抢答器边缘的裂痕，汗珠顺着脊椎滑进腰带。

林宇突然站直身子，袖口露出半截皱巴巴的草稿纸。

倒计时提示音像漏电的收音机。

我听见王瑶的呼吸声变成急促的喘息，评委扶了扶眼镜，李萱的圆珠笔又在转。

铜锣即将落下时，观众席爆发出尖叫。

我数着大屏幕跳动的红色数字，指甲掐进抢答器裂痕里。

铜锣声炸响的瞬间，我的食指比大脑先动了。

抢答器裂开的塑料边缘刮得指腹生疼，"明代永乐青花瓷！"

评委手里的钢笔"啪嗒"滚到地上。

王瑶的粉色指甲抠进椅背海绵，我看见她新做的水晶甲崩开个小缺口。

主持人嘴张得像缺氧的鱼，"正确！"大屏幕突然迸发的金色礼花惊飞了窗外麻雀。

李萱的圆珠笔这次真掉地上了，骨碌碌滚到林宇球鞋边。

领奖台有三层台阶，我踩着自己影子往上走。

奖杯底座沾着不知谁蹭上的粉笔灰，教导主任握手时在我手心按出个湿漉漉的月牙印。

台下闪光灯晃得我眯眼，某处传来快门卡壳的咔哒声。

王瑶堵在更衣室门口，香水味混着汗酸味，"得意什么？

下次......"

"下月还有英语辩论赛。"我把奖杯塞进书包，拉链刮下一缕头发，"报名表明天截止。"

她耳尖瞬间涨成猪肝色。

我绕过她时，校服袖子带倒了窗台上的半瓶矿泉水，水滴在地上蜿蜒成滑稽的笑脸。

储物柜里躺着三张折叠成方块的纸条。

一张画着歪扭的星星，一张带着奶茶渍，还有张用钢笔描了金边。

食堂方向飘来糖醋排骨的香气，我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转身，正对上走廊拐角半片墨蓝色校服衣角。

手机在裤袋里震起来的时候，我数到第七下蝉鸣。

通知栏挤满小红点，最上面是条陌生号码短信："明天放学后，小卖部第二排货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