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情？

李萱的圆珠笔还躺在林宇球鞋边，我弯腰去捡，后颈突然被冰凉的易拉罐贴住。

"请你喝可乐。"赵琳的笑眼弯成月牙，指甲盖沾着刚剥的橘子汁，"萱萱说你不爱喝甜的？"

食堂人声像隔了层毛玻璃。

李萱把餐盘里的排骨夹给赵琳："琳琳说想尝尝糖醋的。"她筷子尖沾着的酱汁滴在我手背上，凉得刺眼。

"林学长昨天又收了三封情书。"赵琳用吸管戳着可乐罐，"听说他前女友......"

不锈钢勺磕在餐盘上发出脆响。

我抬头看李萱，她正把刘海别到耳后，露出新买的樱桃耳钉。

下午数学课摸书包夹层，牛皮纸封面不见了。

粉笔灰簌簌落在最后一排墙角，我的课本摊开在拖把桶旁边。

函数图像被人用红笔打了叉，页脚蜷着半只脚印。

"可能是值日生不小心。"李萱把课本拍在桌上，粉笔灰呛得我咳嗽，"悦悦你别总疑神疑鬼。"

手机在裤袋里震第七下时，我数到窗台第三道裂缝。

通知栏还躺着那条"小卖部第二排货架"的未读短信，发件人号码尾数是林宇生日。

晚自习铃响前，我在李萱笔袋里看见支金色钢笔。

墨水痕在她虎口晕开一小块，像干涸的血渍。

她突然合上笔盖："明天帮我带份煎饼果子？

赵琳说校门口那家......"

蝉鸣突然停了。

我盯着她后颈碎发里新冒的痘痘，指甲掐进掌心留下四个月牙。

操场探照灯扫过走廊时，我抓住她手腕："现在去小卖部吗？"

她腕骨上的汗沾在我指尖，凉得像那个滚落的可乐罐。

我拽着李萱钻进紫藤花架，指甲陷进她腕骨。

蝉鸣像漏电的收音机滋滋响。

"赵琳说我坏话了对吧？"

李萱甩开我的手，书包挂坠砸在石凳上。"你最近总翻我笔袋。"她耳钉反光刺得我眯眼，"上次数学课本是你自己弄丢的。"

可乐罐在胃里咕噜冒泡。

我数着她校服第三颗纽扣："上周三体育课......"

"够了！"她突然拔高声音，惊飞两只麻雀，"你现在看谁都像小偷！"

喉咙里卡着鱼刺。

我摸到裤袋里皱巴巴的糖纸——上周三她低血糖，我翻墙买的椰子糖。

她踢开脚边碎石："赵琳至少不会偷看我手机。"

晚风卷着洗衣粉味扑过来。

我盯着她领口沾的橘子渍，是赵琳中午剥的那颗。

熄灯后我在被窝里按亮手机。

荧光屏映出十三个未接来电，全是陌生号码。

枕头下的数学课本第46页，红笔叉子划破了函数曲线。

走廊传来拖鞋声，李萱的沐浴露换成水蜜桃味。

以前我们总买青柠味，她说像夏天摔进草丛的星星。

我咬住被角。

月光爬上窗台时，听见下铺传来钢笔尖摩擦纸页的沙沙声。

那支金笔在黑暗里反光，像赵琳新涂的指甲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