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畏风雨临

我数着粉笔灰落进课桌裂缝的声音。

放学铃刚响，林宇的书包带就勾住了我的椅背。

天台铁门在风里摇晃。

我盯着他袖口磨白的线头，"苏瑶在跟踪我们。"

"我知道。"他手指拂过我耳尖，"她连你吃关东煮放几勺辣椒都记在本子上。"

我踢开脚边的易拉罐环，"以前总躲着，现在不想了。"

林宇的呼吸突然停住。

他扳过我的肩，睫毛在夕阳里烧成金红色，"你说什么？"

"我说——"喉间的酸涩突然变成甜味，"我们一起收拾她。"

他校服拉链硌得我锁骨生疼。

薄荷糖的凉意从领口钻进来，"等你说这句话等了三个雨季。"

暮色漫过排水管时我们蹲在台阶上。

林宇用粉笔画着关系图，"她上周托人买过教务处钥匙。"

"会不会太狠？"我捏碎半块板砖的碎屑。

阴影爬上他的颧骨，"去年她把转学生的哮喘药换成维生素片。"

晚自习的灯光刺破云层。我按住他画圈的手，"别碰监控。"

第二天晨跑我故意落在队伍末尾。

苏瑶的红色运动鞋追上来，"今天没带小熊饼干？"

"喂了野猫。"我加速时听见她鞋带崩断的声音。

课间操假装崴脚溜进器材室。

林宇正在翻旧档案，指缝沾着九十年代的灰尘，"周三帮我拖住教务主任。"

"别违法。"我扯他卷起的裤脚。

周五放学看见他翻过教务处后墙。

月光把白衬衫染成淡蓝色，掌心的纸片像折断的蝶翅。

"下周一给你看个东西。"他擦汗时露出虎牙的尖角，"关于去年期末考的。"

我数着林宇睫毛上的光斑，他捏着泛黄的纸片往苏瑶面前递。

"张老师退休前改了遗嘱。"林宇的虎牙在阴影里闪了闪，"储物柜最底下压着两盒录音带。"

苏瑶的指甲掐进掌心。跑道边的梧桐叶擦过她发颤的肩膀。

"去年市三好学生的奖金..."我踢开脚边的矿泉水瓶盖，"够判几年？"

她的红色鞋跟碾碎半片落叶。

林宇突然俯身，校服领口蹭过我的耳垂："教导主任正在查监控室钥匙。"

梧桐叶打着旋落在苏瑶惨白的脸上。

我弯腰捡起她掉落的发卡："上周四晚上八点，实验楼三层？"

她后退时撞到单杠架。

林宇把皱巴巴的纸片塞进我掌心："校刊下期头条挺适合登举报信。"

上课铃刺破凝固的空气。

苏瑶的丸子头散开一缕，像被雷劈断的树枝。

我们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器材室拐角。

林宇的指尖划过我手腕内侧："该去喂野猫了。"

第二节课间广播突然卡顿。

电流杂音里，校长的声音劈开喧闹："全体师生注意——"

林宇的保温杯盖滚到课桌边缘。

我数着粉笔灰落进他卷起的袖口，第三次铃响时教导主任冲进了广播室。

夕阳染红走廊尽头的通告栏。

林宇用粉笔在我手背画圈："今晚七点实验楼换新锁。"

我扯住他晃动的书包带。

公告栏玻璃映出我们交叠的倒影，教导主任的皮鞋声停在消防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