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五人尚未行动,便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笼罩乾柳城。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阵阵阴风裹挟着婴儿的啼哭声,忽远忽近,似在引诱他们踏入未知的陷阱。
沐云旖站在客栈窗前,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窗棂上凝结的冰霜。"不对劲,"她低声道,"整座城的阳气都被抽空了。"余晚晚抱着古琴走近,琴弦无风自动,发出细微的震颤。"我的琴在示警,这里的怨气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重。"
两人刚迈出客栈,便见四周的灯火突然诡异地熄灭。黑暗中,无数双幽绿的眼睛在街角闪烁,阴森的低吼声此起彼伏。余晚晚立即拨动琴弦,《镇魔曲》的旋律如清泉般流淌而出。琴音化作金色光芒,在空中交织成网,驱散黑暗。然而当光芒触及那些幽绿眼睛时,却传来阵阵凄厉的惨叫——那些眼睛的主人竟是数十具孩童的尸骸,他们佝偻着身体,皮肤青紫,指甲足有三寸长。
"是婴煞!"沐云旖倒吸一口凉气,拂尘银丝暴涨,"这些孩子死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怨气才会如此之重。"她手腕一抖,拂尘化作漫天银芒,将扑来的婴煞击退。余晚晚琴音一转,金色光网骤然收紧,被网住的婴煞发出刺耳的尖叫,化作缕缕黑雾消散。但街角处,更多的幽绿眼睛正在黑暗中亮起。
与此同时,顾北、秦川和安宁前往乱葬岗的道路也并不顺利。三人刚出城不久,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无数白骨从地底钻出,咔咔作响地组合在一起,转眼间就形成了一道三丈高的白骨墙,彻底挡住了去路。
秦川冷哼一声,从袖中祭出一方青铜古印。那印玺迎风见长,转眼化作磨盘大小,表面镌刻的雷纹亮起刺目的紫光。"破!"他一声厉喝,古印携万钧之势砸向白骨墙。轰然巨响中,白骨墙被砸出一个大洞,但飞溅的骨渣在空中又重组起来,转眼间就填补了缺口。
安宁迅速从腰间锦囊中掏出一把晶莹粉末,扬手撒向白骨墙。那些粉末接触到白骨后立即发出"滋滋"声响,冒出阵阵白烟。"净魂粉能化解尸气,"她解释道,"但这些白骨..."话音未落,更多的白骨从四面八方涌来,转眼就将三人团团围住。一具具骷髅挥舞着骨爪扑来,眼眶中跳动着诡异的绿色火焰。
"这些白骨被邪术操控,得找到根源!"顾北大喊,同时手中罗盘疯狂转动。他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在罗盘中央,指针顿时剧烈震颤,最终指向乱葬岗深处。三人背靠背站定,秦川的古印在头顶盘旋,洒下紫色光幕抵挡攻击;安宁手持赤羽剑,剑刃上贴着符纸,每次挥砍都带起一道金光;顾北则不断抛出铜钱,每一枚铜钱落地都会炸开一团火焰。就这样,他们一边奋力抵挡白骨的攻击,一边艰难地朝着乱葬岗中心前进。
沐云旖和余晚晚这边的情况同样危急。她们刚解决完一波婴煞,前方突然飘来一阵浓郁的血腥味。紧接着,十几个身着红衣的女尸从巷子里缓缓走出。这些女尸面容惨白,嘴唇却红得滴血,指甲尖锐如刀,眼中泛着血光。最诡异的是,她们每走一步,脚下就会渗出鲜血。
"血煞尸!"沐云旖面色凝重,"这些女子都是难产而死,怨气极重。"她挥动玉符扇,银色光芒如流水般席卷而去。女尸们被银光击中后,身体竟然像水泡一样分裂,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转眼间数量就翻了几倍。
余晚晚见状,立即变换指法,琴声从《镇魔曲》转为《破妄曲》。铮铮琴音化作无数金色利剑,精准地刺入每个女尸的眉心。被击中的女尸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像蜡一样融化。但她们刚解决完这批女尸,黑暗中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更多红衣女尸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余晚晚额头已见汗珠,"它们在消耗我们的灵力。"沐云旖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张紫色符纸,咬破手指在上面快速画了几笔,然后猛地拍在地上。"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符纸轰然燃烧,一道紫色光幕以她为中心迅速扩散,所过之处,女尸纷纷化为灰烬。
两人趁机向前突进。在这场艰难的前行中,五人逐渐意识到,这些阻挠似乎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拖延他们的时间。而那若隐若现的婴儿啼哭声,始终在前方牵引着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五人终于在各自的困境中找到了一丝转机。沐云旖和余晚晚循着啼哭声来到一座破败的寺庙前。寺庙的匾额已经歪斜,上面"慈幼庵"三个字依稀可辨。大门紧闭,门上刻满了诡异的符咒,那些符文像是用血写成的,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余晚晚试探性地拨动琴弦,一道音波飞向大门。符咒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将琴音反弹回来,余晚晚急忙侧身避开,反弹的音波将她身后的一棵槐树拦腰截断。
沐云旖仔细观察符咒,发现其中有一道细微的缝隙。她集中灵力,拂尘银丝泛起月白色的光芒,轻轻点在缝隙处。"咔嚓"一声脆响,符咒应声破碎,大门缓缓打开,一股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另一边,顾北三人在乱葬岗深处发现了一个散发着黑雾的祭坛。祭坛呈五边形,每个角上都插着一根染血的蜡烛,烛火竟是诡异的绿色。祭坛周围散落着许多婴儿的衣物和小鞋,每件衣物上都绣着生辰八字。
顾北用罗盘感应,发现祭坛下方有强烈的灵力波动。"下面有东西,"他沉声道,"可能是阵眼。"三人合力破坏祭坛,秦川的古印砸碎了中央的石板,地面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婴儿的啼哭声从缝隙中传出,比之前更加清晰,还夹杂着微弱的求救声。
循着声音,五人最终在乱葬岗和婴堂之间的一处隐秘空地汇合。这里寸草不生,土地呈现不自然的紫黑色。空地中央有一个暗门,周围爬满了血红色的藤蔓,那些藤蔓有手腕粗细,表面布满尖刺,更诡异的是藤蔓上结着一个个类似婴儿头颅的果实。这些果实五官俱全,不断开合着嘴,发出刺耳的笑声。
安宁挥剑砍向藤蔓,剑刃刚接触藤蔓,那些"婴儿头"就发出凄厉的惨叫,藤蔓竟如活物般缠绕上来。余晚晚立即弹奏《镇魂调》,琴音化作有形波纹震荡开来,藤蔓这才稍稍退缩。沐云旖趁机寻找机关,发现暗门边缘有一个不起眼的凹槽,形状像个月牙。她取出随身佩戴的玉佩,正好严丝合缝地嵌入其中。
暗门缓缓开启,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夹杂着腐臭味扑面而来。通道向下延伸,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石头,仔细看会发现那些"石头"其实是某种生物的眼球,还在微微转动。五人小心翼翼地前行,脚步声在幽深的通道中回荡。
走了约莫一刻钟,他们来到一处巨大的地宫。地宫呈圆形,直径至少有五十丈,高约十丈。八根粗大的石柱均匀分布,每根石柱上都雕刻着不同的妖魔鬼怪,那些雕刻栩栩如生,仿佛随时会从石柱上扑下来。地面上流淌着暗黑色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味,仔细看去,液体中似乎还有细小的虫子在蠕动。
地宫深处传来密集的婴儿啼哭声,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五人刚踏进地宫,四周的墙壁上突然浮现出无数人影。这些人影没有五官,身体扭曲变形,发出阵阵诡异的笑声。余晚晚立即弹奏《清心曲》,琴音如清泉流过,幻影短暂消散,但很快又重新凝聚,而且数量更多了。
"这些不是普通的怨灵,"顾北面色凝重,"它们是被剥离的'人性',这个邪修在收集人的七情六欲。"他话音刚落,地宫中央突然亮起血红色的光芒。五人这才看清,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阵法,由内外三层符文组成,每一层都在缓缓旋转。阵法中央悬浮着一个血色的光球,直径约有一丈,光球中隐约可见数十个婴儿的身影在痛苦挣扎。
阵法的四个方位各站着一个黑袍人,他们戴着恶鬼面具,手中持着不同的法器。为首的一人站在正北方位,怀中抱着一个婴儿。那婴儿约莫一岁大小,双眼空洞无神,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容,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的符文。
"终于来了,"为首的黑袍人转过身,声音沙哑刺耳,"等你们很久了。"他掀开面具,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没有瞳孔,整个眼球都是血红色的。
沐云旖瞳孔骤缩:"血瞳老魔!三十年前被各大门派联手剿灭的魔头,你居然还活着!"
老魔发出夜枭般的笑声:"多亏了这些可爱的孩子,他们的先天之气让我重获新生。"他轻抚怀中婴儿的脸颊,"这是第九十九个,还差最后一个,我的'万婴噬魂大法'就大功告成了。"
五人闻言色变。秦川怒喝:"畜生!"古印化作一道紫光直取老魔面门。与此同时,另外三个黑袍人也动了,他们手中法器亮起邪异的光芒,地宫中的黑影如潮水般向五人涌来。
一场生死大战,在这充满怨气的地宫中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