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洞系弟子

余晚晚是被一阵细微的水声惊醒的。她猛地睁开眼，手指已经下意识地摸到了袖中的琵琶。洞内光线昏暗，只有灵泉水面泛着微弱的荧光。那只银色小兽——六耳谛听正站在灵泉边，用爪子轻轻拨弄着水面，似乎在有意制造声响叫醒她。

"早啊，小家伙。"余晚晚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秦川，发现他仍在沉睡，但脸色已经恢复红润，左臂的伤口也完全愈合，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疤痕。

六耳谛听走到秦川身边，用鼻子轻轻拱了拱他的脸颊。秦川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睛。

"我这是...死了吗？"他声音虚弱地问道，目光茫然地扫视着四周。

"差一点。"余晚晚递给他盛满灵泉水的水囊，"喝点水，我们该走了。"

秦川接过水囊一饮而尽，清凉的灵泉让他精神一振。他试着活动左臂，惊讶地发现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这泉水..."

"有奇效。"余晚晚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我们的小向导似乎想带我们去什么地方。"

六耳谛听已经走到洞穴深处的一面石壁前，回头看着他们，金色的眼睛在昏暗中闪闪发亮。见两人注意到它，它用前爪轻轻拍了拍石壁，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石壁表面泛起涟漪般的波纹，渐渐变得透明，显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

"幻术屏障？"秦川惊讶地睁大眼睛。

余晚晚走近观察，发现石壁上刻满了细密的符文，这些符文在灵泉光芒的照射下若隐若现。"不是幻术，是高级隐匿阵法。看来这洞穴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六耳谛听已经钻进了通道，回头催促般地看着他们。

"要跟上去吗？"秦川低声问，"我们对这里一无所知。"

余晚晚检查了一下袖中的暗器和琵琶，又确认功德金莲印记仍在掌心："它救了我们，至少目前没有恶意。而且..."她指了指通道地面，"看这些脚印，有人经常从这里进出。"

秦川蹲下身，果然看到石质通道地面上有一串浅浅的足迹，有人类的，也有类似六耳谛听的小爪印。"那就跟上去看看，但保持警惕。"

两人跟着六耳谛听进入通道。随着他们深入，身后的入口渐渐闭合，石壁重新变得坚实。通道内出奇地干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古老的气息，像是尘封了千百年的书卷被突然打开。

余晚晚指尖凝聚出一小团灵光用于照明。在微弱的光芒下，她注意到通道两侧的岩壁上刻满了壁画和文字。那些壁画风格古朴，描绘着各种战斗场景——人族修士与魔族大军交战，天空中法宝与魔器对轰，地面上尸横遍野。

"这些壁画..."秦川伸手轻触一幅描绘巨大金色莲花镇压黑色魔气的画面，"记录的是上古仙魔大战？"

余晚晚凑近细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你看这里。"她指向壁画一角，那里描绘着一群人族修士正在布置某种大型阵法，而阵法的核心处赫然悬浮着一朵金色莲花，与她额间的功德金莲印记几乎一模一样。

"这不可能..."秦川皱眉，"功德金莲不是在上古时期就已经有了传人，怎么还用作镇压呢……"

余晚晚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被壁画旁边的古老文字吸引。那些文字她一个都不认识，但奇怪的是，当她凝视它们时，脑海中却自动浮现出模糊的意思——"封印"、"牺牲"、"轮回"...

"我们得继续往前走。"她突然说道，声音有些发紧。

六耳谛听似乎等得不耐烦了，在前面发出轻微的催促声。两人加快脚步跟上，通道开始向下倾斜，空气变得更加干燥，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像是被雷电劈过的木头。

随着深入，余晚晚注意到通道两侧开始出现零星的白骨。起初只是一两具，靠墙而坐，骨骼完整，仿佛只是睡着了。但随着前进，白骨越来越多，有些甚至堆叠在一起，形态各异——有人族的，也有明显属于魔族的扭曲骨骼。

"这里发生过战斗..."秦川低声道，蹲下身检查一具人族骨骼。那骨骼胸前插着一柄已经锈蚀的短剑，骨骼表面呈现出不正常的黑色。"是被魔气侵蚀而死的，看这骨骼的腐朽程度，至少有几百年了。"

余晚晚点点头，目光扫过通道两侧越来越多的白骨。这些白骨大多保持着战斗姿态，有的手持武器，有的掐着法诀，甚至有两具骨骼纠缠在一起，一具人族骨骼的手臂穿透了魔族骨骼的胸腔，而魔族骨骼的利爪则刺入了人族骨骼的咽喉——他们同归于尽的瞬间被永远定格。

"这些不是普通的修士和魔兵。"余晚晚在一具特别高大的人族骨骼前停下，那骨骼通体呈现出淡淡的玉色，头骨上方还有第三只眼的空洞。"这是...化身期以上的大修士？"

秦川走过来，面色凝重："不止。你看这具骨骼的指骨。"他指向那骨骼的右手，五根指骨中有三根呈现出晶体化的状态。"这是灵力高度凝聚的表现，至少是合体期修士才有的特征。"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化神期修士在人族中已是顶尖存在，整个修真界都屈指可数，而这里竟然有一具化神期修士的遗骸？

六耳谛听在前方发出轻微的叫声，催促他们继续前进。余晚晚深吸一口气，跟着灵兽继续向下走。通道越来越宽，白骨也越来越多，几乎铺满了地面，他们不得不小心地在骨骼间的空隙中穿行。

"等等。"秦川突然拉住余晚晚，指向一堆特别的白骨。那些骨骼表面覆盖着一层晶体状物质，在灵光照射下反射出诡异的紫黑色光芒。"这是被高阶魔气侵蚀后的异变，至少是魔将级别的魔族才能造成这种程度的腐蚀。"

余晚晚蹲下身，小心地不去触碰那些骨骼："你的意思是，这里曾经有魔将级别的魔族与人族高阶修士战斗？"

"不止战斗。"秦川环顾四周越来越多的白骨，"这更像是一场...围剿或者埋伏。你看这些骨骼的分布，人族修士明显是在通道中且战且退，而魔族是从前方包抄过来的。"

余晚晚顺着他的指示看去，果然发现通道前方的白骨堆积如山，几乎堵住了去路。六耳谛听灵活地在骨堆中穿梭，回头示意他们跟上。

两人小心翼翼地翻越骨堆，余晚晚的脚不小心踢到一块头骨，那头骨滚落下来，发出空洞的响声。突然，整个通道似乎震动了一下，细小的碎石从顶部掉落。

"怎么回事？"余晚晚立刻摆出防御姿态。

六耳谛听竖起耳朵，警惕地看向通道深处，然后急切地向他们示意继续前进。

"它好像很着急。"秦川低声道，"我们最好快点离开这里。"

两人加快脚步，跟着六耳谛听穿过骨堆。通道在前方拐了个弯，然后突然开阔起来，显露出一个圆形的石室。石室直径约十丈，中央地面刻着一个复杂的阵法图案，周围均匀分布着十二根石柱，每根石柱顶端都悬浮着一团幽蓝色的火焰，无声地燃烧着。

"这是..."余晚晚刚踏入石室，掌心的功德金莲印记突然一阵发烫，她不由得轻呼出声。

与此同时，六耳谛听也变得异常焦躁，在石室中央来回踱步，六只耳朵不停转动，似乎在倾听什么他们听不见的声音。

秦川谨慎地观察着石室："这个阵法...我从没见过这种结构。看这些符文，有些像上古封印阵，但又掺杂了聚灵阵和空间阵法的元素。"

余晚晚走近一根石柱，发现柱身上刻满了与通道中相似的古老文字。当她靠近时，那团幽蓝火焰突然跳动了一下，吓得她后退半步。

"这些火焰..."她皱眉道，"不像是普通的灵火，感觉...有生命似的。"

秦川正要回答，六耳谛听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警告声，全身毛发竖起，死死盯着石室另一侧的黑暗通道。余晚晚和秦川立刻警觉起来，各自摆出战斗姿态。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余晚晚低声道，琵琶已经出现在手中。

秦川指尖凝聚起雷光："我感觉到一股强大的魔气波动..."

六耳谛听不断后退，最后躲到了余晚晚身后，发出恐惧的低鸣。余晚晚从未见过这只灵兽如此害怕，不由得握紧了琵琶。

黑暗的通道中，传来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伴随着脚步声，还有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是某种沉重的锁链被拖拽着...

余晚晚的功德金莲印记越来越烫，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她与秦川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默契地向石室中央的阵法退去。不管那黑暗中走来的是什么，他们都不想正面硬抗。

脚步声越来越近，余晚晚已经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那声音不似人类，更像是某种巨兽的喘息。突然，一只覆盖着黑色鳞片的巨爪从黑暗中伸出，抓住了通道边缘的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