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搞不懂

而那道被顾北拼死引偏了大半威力的毁灭光束，依旧擦着余晚晚的脚边轰然落地！

“轰——！”

一个深不见底、边缘流淌着熔岩般红光的巨大焦坑瞬间出现！灼热的气浪将刚刚落地的余晚晚再次掀飞！

“跑！”沐云旖的声音带着撕裂般的决绝和前所未有的急迫，在爆炸的轰鸣与碎石崩落声中炸响，“分散！向洞穴深处！不可力敌！”

人数悬殊！装备碾压！力量体系诡异而致命！留下硬拼，十死无生！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迟疑！

“走！”秦川强压下幻境残留的眩晕和眼前这超现实一幕带来的冲击，猛地一把抓住身边眼神凝重、气息已提至巅峰的安宁的手腕，朝着沐云旖所指的、未被巡天司完全封锁的洞穴深处一条狭窄甬道冲去！他经历过幻境中那刻骨铭心的无力，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

安宁被秦川一拉，眼中忌惮之色更浓，但动作丝毫不慢，炎曦剑在手中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仿佛随时准备出鞘饮血。她配合着秦川，身法展开，如同离弦之箭。

“晚晚，顾北！”沐云旖厉声呼唤，同时双手连扬，数张“爆炎符”和“迷神烟瘴符”化作炽热火球与浓稠的紫色烟雾，狠狠砸向最近的几名巡天司卫士！不求杀伤，只为制造混乱，遮蔽视线！

余晚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怒火更盛，但更多的是后怕与凝重。她恨恨地瞪了一眼那些冰冷的铠甲，毫不犹豫地转身，强提一口真元，身化流光，朝着秦川他们撤退的方向激射而去。顾北也咬牙忍痛，用未受伤的手撑地，一个翻滚起身，踉跄着紧随其后。

“空间坐标锁定，展开‘禁空力场’，释放‘缚灵索网’！机关鸢，持续火力覆盖，压缩其活动空间！”巡天司首领的声音冰冷依旧，下达着精准的杀戮指令。

嗡——！

一股沉重到令人窒息的无形力量瞬间降临！沐云旖等人只觉得身体猛地一沉，仿佛瞬间背负了万钧山岳！御空飞行的能力被彻底剥夺！同时，数张闪烁着银灰色光芒、由无数细密能量丝线编织而成的大网，如同有生命的捕食者，带着令人心悸的禁锢气息，从几个巡天司卫士手中抛出，铺天盖地般朝着五人笼罩而来！

空中的机关鸢更是火力全开，密集的能量光束如同死亡的暴雨，疯狂倾泻而下，封锁着他们所有可能的闪避路径和退路。洞穴在狂暴的攻击下剧烈震颤，石壁大片大片地崩塌，烟尘碎石弥漫，如同末日景象。

“该死！”沐云旖暗骂一声，将“云踪步”施展到极致，在狭窄的甬道、崩塌的落石和致命的能量光束间艰难穿梭，留下道道残影。一道能量射线擦着她的鬓角飞过，烧焦了几缕发丝。

秦川拉着安宁，感觉她的手腕沉稳有力，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紧绷的警惕。“安宁，你熟悉这里？”他急促问道，同时努力回忆幻境中经历的片段。那百年的颓废时光里，他曾无数次研究过这片区域的古籍地图，虽然模糊，但此刻生死关头，一些细节竟异常清晰！“右边！第二个岔口！有地下暗河！水流湍急，或许能干扰他们的能量探测和索网！”

“听秦川的！”沐云旖毫不犹豫，立刻转向右侧岔口。她对秦川在幻境中的经历有所猜测，此刻选择无条件信任。

“缚灵索网”速度极快，带着禁锢灵魂的寒意紧追不舍。一张大网兜头罩下，眼看就要将落在后面、行动因伤势而迟缓的顾北捕获！

“滚开！”余晚晚眼中厉色一闪，猛地转身。她不再试图用剑去劈砍那诡异的能量网，而是深吸一口气，胸腔猛地鼓起，檀口微张——

“叱！！！”

一道无形无质、却尖锐到足以刺穿灵魂的音波骤然爆发！这是天音阁秘传的“破魂尖啸”！音波凝练如针，带着撕裂神魂的力量，并非针对物理防御，而是直指能量核心！

“滋啦——嗡！”

刺耳的能量紊乱声响起！那张笼罩向顾北的“缚灵索网”剧烈波动起来，银灰色的光芒明灭不定，构成大网的能量丝线仿佛被无形的音波之针强行干扰、震荡，速度陡然一滞！虽然未能完全破开，但这瞬间的迟滞已经足够！

顾北抓住这千钧一发的机会，脚下猛地一蹬，一个狼狈却有效的翻滚，险之又险地从网下空隙钻出！

“走！”余晚晚强忍施展秘术带来的神魂刺痛和气血翻涌，转身继续奔逃。

五人冲进了秦川所说的岔口。一股冰冷刺骨、带着浓烈硫磺气息的水汽扑面而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狭窄的甬道中回荡！一条宽约数丈、水流湍急如奔马、颜色浑浊泛着诡异幽绿的地下暗河出现在眼前！河水汹涌，深不见底，拍打着两岸的岩石，激起浑浊的浪花。

“跳下去！”沐云旖当机立断！在禁空力场下，这是唯一可能摆脱“缚灵索网”和机关鸢直线锁定攻击的方式！湍急的水流和复杂的水下环境将是天然的屏障！

“噗通！”“噗通！”……

五人毫不犹豫，如同下饺子般跃入冰冷刺骨、气味刺鼻的暗河之中！瞬间，刺骨的寒意如同万根钢针扎入骨髓，巨大的水流冲击力几乎将他们撕碎、冲散！

“目标进入‘葬魂河’支流。启动‘深水探针’，投放‘锁灵针’阵列。第一、第二小队，装备‘玄水避尘珠’，下水追击！机关鸢沿河道上方追踪，保持能量压制！”巡天司首领的命令没有丝毫迟疑和停顿，仿佛早已预演过无数次。

几名巡天司卫士立刻从腰间取下数个拳头大小的金属圆球，投入水中。圆球入水即展开，变成数条流线型的金属怪鱼，头部闪烁着猩红的扫描光束，尾部推进器喷射出强劲水流，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五人消失的方向急速追去！

同时，又有几名卫士取出一种细长如梭、尾部带有高速螺旋桨的金属尖针——“锁灵针”，用力掷入水中。这些致命的针状物入水后如同拥有智能的毒蛇，瞬间散开，速度远超金属怪鱼，专为在水中追踪并强行禁锢修士灵力运转而设计！

最后，十名巡天司卫士上前一步，每人从胸前铠甲内嵌的凹槽中取出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柔和蓝光的珠子——“玄水避尘珠”。蓝光瞬间扩大，形成一个刚好包裹全身的避水气泡。他们手持着水下专用的、闪烁着电弧的能量矛，如同黑色的水鬼，毫不犹豫地跃入湍急的暗河，速度丝毫不减地追了下去！

冰冷、黑暗、湍急、刺鼻。

这是秦川此刻最强烈的感受。浑浊的河水疯狂冲击着他的身体，巨大的力量试图将他卷走、撕碎。刺骨的寒意直透灵魂深处，几乎要冻结他的思维。他死死抓住安宁的手腕，另一只手拼命划水，试图对抗激流，保持方向。幻境中经历的百年孤独带来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冷感似乎与这蚀骨的河水融为一体，让他几乎窒息。

“秦川……”安宁的声音透过水流传来，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压抑的凝重，“跟紧我！这水里有毒瘴，运转真元护住心脉！”她手腕一翻，炎曦剑在水中划出一道微弱的赤芒，似乎驱散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幽绿色，显示出她对这环境的了解。

“小心后面！探针！”沐云旖的声音带着急切的水波震荡传来。

秦川猛地回头，心脏几乎骤停！只见数道幽蓝色的光芒如同索命的水鬼，穿透浑浊的黑暗，速度奇快无比地逼近！正是那些尾部高速旋转的“锁灵针”！它们的速度远超人力游泳！

“散开！找掩体！”顾北的声音在水中显得有些沉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猛地将身边状态最差的余晚晚推向一块巨大的水下礁石后面，同时另一只手快速在水中虚划，一道微弱的灵光闪过，似乎布下了一个小小的干扰水阵。

“叮！叮！”

两道锁灵针被顾北仓促布下的水阵干扰，轨迹微偏，擦着余晚晚藏身的礁石射过，没入黑暗。但第三道锁灵针却如同跗骨之蛆，直射沐云旖的后心！

沐云旖在水中强行扭身，一张“水灵盾符”瞬间激发，在身前形成一道高速旋转的涡流屏障。

“噗！”锁灵针穿透水灵盾，速度稍减，但依旧带着致命的寒芒射向沐云旖的肩膀！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无形却尖锐的音波在水中震荡开来！

“啵！”

余晚晚藏身礁石后，强忍伤势，对着那锁灵针的方向猛地吐出一个凝聚的音符！水波剧烈震荡，形成一道定向的冲击！锁灵针被这突如其来的音波冲击打得微微一偏！

“嗤啦！”

针尖擦着沐云旖的臂膀划过，带起一溜血花，瞬间被浑浊的河水冲散。针上附带的诡异力量让沐云旖半边身子一阵麻痹！

“他们追上来了！后面！”安宁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只见后方水域，那十个包裹在蓝色避水泡中的巡天司卫士，如同索命的黑色幽灵，手持能量矛，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他们无视湍急的水流，配合默契，呈扇形包抄而来！更远处，金属怪鱼探针的红光如同嗜血的眼睛，不断扫描。

冰冷的绝望感再次攫住了秦川的心。水下的环境对他们极度不利，巡天司的装备、适应性和数量形成了绝对的碾压！难道真的逃不掉了吗？幻境中那种无力回天的感觉如同冰冷的河水般将他淹没。

“这边！”安宁突然指向侧前方一处被水流冲击形成的、极其隐蔽的岩洞缝隙，“那里！快进去！空间狭窄，他们的气泡和长武器施展不开！”她似乎对这里的地形异常熟悉。

五人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爆发出求生的潜能，拼命朝着那个仅容一人勉强通过的狭窄缝隙游去。

秦川先将状态最差的余晚晚塞了进去，随后自己挤入。顾北和沐云旖紧随其后。安宁最后一个进入，在缝隙口，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并未使用符箓，而是反手拔出炎曦剑！剑身并未燃起烈焰，而是散发出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幽暗气息，对着缝隙入口处的水流轻轻一划！

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形成，并非防御，而是完美地模拟了周围岩石和水流的能量波动与形态，将入口彻底“伪装”起来！这手法，绝非普通剑修所能掌握！

缝隙内是一个不大的水蚀洞穴，高出水面一小截，形成一个勉强可以立足的潮湿平台。五人瘫坐在冰冷的岩石上，剧烈地喘息着，咳出带着腥甜味的河水。人人带伤，狼狈不堪，灵力消耗巨大，尤其是余晚晚和顾北。

外面，巡天司卫士和探针在缝隙外徘徊，猩红的扫描光束数次扫过入口处，却仿佛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如同无头苍蝇般在附近水域游弋。金属怪鱼探针发出的嗡嗡声和能量扫描的红光，透过水流隐隐传来，如同死神的脚步声在门外徘徊。

“呼……呼……这些……这些到底是什么怪物？”余晚晚捂着胸口，嘴角还挂着血丝，刚才强行施展“破魂尖啸”和“定向音爆”让她神魂和脏腑都受了震荡，脸色惨白如纸。

顾北沉默地检查着自己的伤势，手臂和胸口的伤口在冰冷河水的浸泡下显得更加狰狞。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丹药服下，又默默拿出阵盘，开始在上面刻画微小的符文，试图布置一个更隐蔽的敛息阵法。

沐云旖闭目调息，快速恢复着消耗的灵力，同时感应着外面的动静。安宁那神乎其技的伪装手法让她心中的疑云更重。她睁开眼睛，目光复杂地看向靠在最里面石壁、同样在调息但眼神依旧凝重警惕的安宁。

秦川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幻境中的沧桑绝望与刚才水下亡命的惊险交织在一起，冲击着他的心神。他看向安宁，这个一路上展现出远超他认知的冷静、对环境的熟悉以及那诡异伪装手段的师妹。

“安宁。”秦川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沙哑，打破了洞穴内压抑的寂静。他的目光锐利起来，紧紧盯着安宁。“现在，你该告诉我们了。巡天司……到底是什么？他们为什么称我们是‘冗余存在’？为什么……特别要抓你？还有，‘世界意识很不高兴’……‘天道胡闹’……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回避的质问：“他们说的‘死了’……是怎么回事？你……到底知道什么？或者说，你……到底是谁？”

沐云旖、余晚晚、顾北的目光瞬间全部聚焦在安宁身上。这个平日里温柔甚至有些内向的师妹，此刻身上笼罩着浓得化不开的迷雾。她那出神入化的伪装手法和对巡天司的忌惮，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真相。

安宁的身体微微绷紧。她抬起头，脸上没有血色，但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恐惧已被一种深沉的凝重和决然取代。她环视着同伴们关切、疑惑、审视的目光，尤其是秦川那直指核心的质问，让她明白，隐瞒已经毫无意义，甚至会害死所有人。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却字字千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