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迅速推演:"不行!靠近封魔井会引发警戒阵法,而且血魔宗可能已在那里设伏。"
沐夫人微微一笑:"所以你们需要这个。"她取出五张符纸,上面绘着奇异纹路,"隐身符,我二十年前所制,可避一切探查。"
余晚晚认出那是上古符法,现今早已失传。她突然明白母亲这些年并非真的隐居避世,而是一直在暗中准备。
"事不宜迟,今夜子时行动。"顾北查看星位后道,"届时太阴星隐,正是阵法最弱之时。"
众人又商议了细节,决定分头准备。临别前,沐夫人单独留下余晚晚。
"晚晚,"她轻抚女儿长发,眼中满是慈爱和不舍,"无论发生什么,记住一点:封印可以加固,但血魔不能彻底消灭。因为它本就是..."
"我的一部分。"余晚晚接话,心中既苦涩又释然,"所以我才能真正封印它。"
沐夫人点头,取出一支白玉发簪为她别上:"这里封存着我毕生功力,危急时刻可救你一命。"
余晚晚突然有种不祥预感:"娘...沐姨,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沐夫人望向远处逐渐暗沉的天色:"我有我的使命。快去吧,他们在等你。"
当余晚晚追上同伴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太一宗各处亮起灯火,宛如星河落地。
"怎么了?"沐云旖注意到她神色异常。
余晚晚摇头,强压下心中不安:"没事,我们按计划行事。"
五人约定子时在灵兽园后的古松集合,那里是监控最薄弱之处。余晚晚回到自己住处,装作研习琴谱,实则暗中调息,为夜探禁地做准备。
窗外,血月悄然升起。
子时将至,余晚晚悄无声息地穿过灵兽园后的灌木丛。血月当空,给太一宗的亭台楼阁蒙上一层不祥的红纱。她指尖轻触怀中的古旧玉简,那微凉的触感提醒着此行的重要性。
古松树下,四道身影已等候多时。沐云旖双手结印,三十六面水镜在周围形成一道隔绝内外的屏障;安宁怀抱炎曦剑,剑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秦川面前悬浮着白玉棋盘,黑白棋子自行移动演化着某种阵法;顾北则仰观星象,眼中似有星河流转。
"都准备好了?"余晚晚压低声音问道。
秦川点头,指尖一枚白子落下:"巡逻弟子的路线已推演清楚,我们有一刻钟的时间穿过警戒线。"
顾北补充:"太阴星隐,东北角的防御阵法会出现短暂薄弱期,那是我们最佳突破点。"
安宁轻抚剑身,一道无形剑意环绕五人:"我用裂空剑意掩盖我们的气息,但只能维持半个时辰。"
沐云旖取出母亲给的隐身符分发给众人:"贴上这个,可避元婴以下修士的探查。"
余晚晚接过符纸,只见上面朱砂绘制的符文复杂玄奥,与现今太一宗流传的符法大相径庭。她将符纸贴在手腕内侧,顿时感到一股清凉气息笼罩全身,身形逐渐变得透明。
"走。"安宁简短下令,率先向东北角掠去。
五人如幽灵般穿梭在太一宗建筑群中。余晚晚紧跟沐云旖,耳边只有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转过一道回廊时,她险些撞上一队巡逻弟子——那些人近在咫尺却对他们视若无睹,隐身符的效果果然神奇。
"停。"秦川突然举手示意,一枚黑子从他袖中飞出,落在前方地面。刹那间,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灵力丝线在黑子触碰处显现出来。"警戒线,"他低声道,"再往前就进入禁地范围了。"
顾北仰望星空,掐指计算:"还有三十息,阵法会进入循环间隙。"
五人屏息等待。余晚晚感到眉心琴弦印记微微发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不由自主地望向禁地深处——那里,封魔井的方向,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
"现在!"顾北轻喝一声。
五人同时行动,如离弦之箭穿过那道无形的警戒线。余晚晚只觉得周身一紧,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水膜,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回头望去,警戒线依然完好,没有任何被触动的迹象。
"成功了。"沐云旖松了口气,水镜结界重新展开,"前面就是禁地入口。"
禁地入口处矗立着一座古朴石碑,上书"太一禁地,擅入者诛"八个猩红大字,笔力遒劲如刀刻斧凿。石碑两侧各有一尊石兽雕像,形似麒麟却生有龙角,在血月下显得格外狰狞。
"守门石狰,"秦川神色凝重,"据说能辨人心善恶,一旦被它认定为入侵者,会立即苏醒攻击。"
余晚晚上前一步,鬼使神差地伸手触碰石碑。眉心琴弦印记骤然发烫,一道金光从印记射出,照在石碑上。霎时间,八个猩红大字如活物般蠕动重组,变成了"七弦传人,可入禁地"。
石狰雕像眼中红光一闪而逝,随即恢复如常。
"走。"余晚晚率先迈过石碑界限,其余四人紧随其后。
禁地内的景象与外界截然不同。参天古木遮天蔽月,地面覆盖着厚厚的青苔,空气中弥漫着古老而潮湿的气息。最引人注目的是远处一道冲天血光——那便是封魔井所在,即便隔着这么远,仍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藏经古洞在哪个方向?"安宁警惕地环顾四周,炎曦剑已半出鞘。
沐云旖取出母亲给的地图:"按娘亲所说,古洞入口应该在封魔井西侧百丈处的山壁上,被'幻雾藤'遮掩。"
五人谨慎前行。随着深入禁地,周围灵气变得越发紊乱,时而炽热如熔岩,时而冰冷似寒潭。余晚晚感到眉心印记跳动得更加剧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
"小心!"顾北突然拉住余晚晚,一道星光从他指尖射出,照亮前方地面——那里看似普通草地,实则布满了细如发丝的红色丝线,每根丝线上都挂着微型铃铛。
"血魔宗的警戒网,"秦川蹲下身仔细查看,"看来他们确实已渗透到禁地内部了。"
安宁拔剑出鞘,剑锋轻颤:"让我来。"她手腕一抖,一道无形剑意如清风拂过,所有红丝线在即将触及剑意的瞬间凝固,随即无声断裂。铃铛还未响起便被剑意封印。
"好精妙的控制。"顾北赞叹道。
安宁收剑入鞘,嘴角微扬:"裂空剑意第三重——'凝空'。"
继续前行约半刻钟,五人终于来到一处陡峭山壁前。山壁上爬满了藤蔓植物,叶片呈诡异的紫红色,在月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
"幻雾藤,"沐云旖解释道,"能制造幻觉迷惑靠近者,叶片边缘锋利如刀,且含有剧毒。"
余晚晚取出玉简,玉简上的七弦纹路开始发光。幻雾藤仿佛感应到什么,自动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我先探路。"安宁拔剑在手,率先踏入洞中。余晚晚紧随其后,然后是沐云旖、秦川,顾北断后。
洞内出人意料的宽敞干燥,墙壁上镶嵌着会发光的晶石,照亮了蜿蜒向下的通道。空气中有种陈旧的香气,像是存放了数百年的檀木。
走了约莫百步,通道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地下洞窟出现在众人面前。洞窟呈完美的半球形,顶部镶嵌着三百六十五颗明珠,排列成周天星辰图案;地面则刻着一张巨大的棋盘,纵横十九道,每个交叉点都有一枚玉石棋子嵌入其中。
最引人注目的是洞窟正中央的石台——台上悬浮着一把通体晶莹的古琴,七根琴弦颜色各异,即使无人拨弄也微微颤动,发出若有若无的清音。琴上方悬浮着五个光团,分别呈现蓝、白、金、红、青五色。
"七弦仙尊的本命法宝——天音琴的真品。"余晚晚声音发颤。她怀中的仿制品突然剧烈震动,似乎想挣脱出去与真品合二为一。
"不对,"秦川突然警觉,"这里太安静了,按理说如此重要的传承之地,不可能没有防御措施。"
话音刚落,地面棋盘突然亮起白光,所有棋子自动移位。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洞窟中回荡:
"欲得传承,先过七关。第一关,天机问心。"
刹那间,秦川脚下的棋盘线条亮起,将他单独隔离在一个方形区域内。一枚硕大的黑子从天而降,悬在他头顶三尺处。
"秦川!"沐云旖想冲过去,却被无形屏障弹开。
"别动!"秦川抬手制止众人,"这是天机阁最高级别的'问心棋局',必须独自应对。"他盘膝坐下,取出自己的白玉棋盘,"请出题。"
黑子中射出一道光芒,在空中形成一行文字:
"天机不可泄露,为何你要窥探天机?"
秦川眉头紧锁,这是直指本心的拷问。他沉思片刻,落下一枚白子:"不为窥探,只为守护。"
黑子颤动,第二问浮现:
"若知天机将导致挚爱身亡,你还会继续推演吗?"
这个问题让秦川手指一颤。他不由自主地看向安宁,后者正紧张地注视着他。良久,他落下第二子:"我会寻找改变命运的那一线生机。"
黑子旋转,第三问出现:
"若改变命运需牺牲自己,你可愿意?"
这次秦川回答得毫不犹豫:"愿意。"
三问结束,黑子化作一道流光没入秦川眉心。他浑身一震,眼中闪过无数星象轨迹,额头浮现一个微型棋盘印记。
"天机传承,赐予破劫之子秦川。"苍老声音宣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