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糖葫芦的叫卖声就是提醒方多病开始练功的开关,今天他却起的格外早,早早就在房间里忙碌起来,收拾好又轻车熟路的跑去隔壁包子铺买了一袋白菜馅的包子。
最后才是叫某人起床:“师父——”
耳朵贴在门上,没听见里面有反应,方多病开始拍门:“师父——快起床!”
往日只要叫第二次李莲花绝对有回应,今天不知怎么了,还是静悄悄的。
方多病只当李莲花赖床,转身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自顾自开始吃早饭,还一边大声念叨:“师父,你再不起来,我可一个人把包子吃完了啊?”没听到动静他又继续说,“这包子凉了就不好吃了,你待会可别饿着上路。”
这时候方多病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这一年来虽然李莲花嘴上说着自己做师父懒散,却每每为了给他这个徒弟做榜样最晚不会超过辰时,可这都快亥时了,怎么可能还没动静,更何况今天是说好了要动身的日子。
方多病起身正欲去李莲花的房间查看,一位妇人从外面进来叫住他:“小宝,你快,快收拾收拾去镇口的酒铺,你师父在那呢,特意让我过来叫你。”
“张婶,我师父去那干嘛?打酒?”张婶是方多病和李莲花在这个镇上认识的第一个人,做的糖炒栗子乃是一绝。
张婶理了理弄乱的头巾,接过方多病递来的水一口饮尽才回答道:“不是不是,是小葳病了,早上你师父在我那买糖炒栗子的时候碰到她父母带着大夫着急忙慌的,就问了一嘴,最后说是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
方多病当然知道李莲花不是正经的郎中,所以这么久不回来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便带着剑马不停蹄赶过去。
酒铺的名字简单,只是一个大大的“酒”字,记得一年前三人初入小镇在此歇脚,问老板为何不取名,老板说:“做酒的生意,酒自然便是招牌。”
那老板便是张婶口中小葳的父亲——陈广昇。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陈广昇却和妻子将酒铺开到镇子入口的地方,那酒香更是香飘十里,勾得过往的路人没一个不进来尝一尝的。
距离还有一条街,方多病却已经闻到酒铺传来的酒香,越近越清晰的闻到酒香中夹杂着一丝汤药的苦味。
老板娘将方多病引到厨房便离开了,他一进门就看见李莲花蹲在地上,用蒲扇给一个小火炉扇风,专心致志的熬药。
方多病走过去蹲在李莲花旁边,一边从怀里拿出尚且温热的包子一边接过对方手里的蒲扇,自觉接替熬药的重任却有些不满:“只是熬个药又不是配置毒药,这也要你亲力亲为?”
李莲花起身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应是蹲的时间太久了,扶着膝盖缓了好一会才直起腰吃包子:“这药先下后下讲究很严格,说起来复杂,不如我自己上手方便。”
看李莲花吃到包子满足的样子,方多病笑着摇了摇头:“都吃一年菜包了,你还真不腻,难不成当初真是因为这个菜包才留下来的?”
即使早就知道当初李莲花决定在这个小镇留下来一是为了修养生息二是为了安安稳稳的教授自己东西,但方多病还是忘不了一年前那个清晨,李莲花吃了一口他随便买的菜包,便直呼此包只应天上有,更是要为了这个菜包留在这个小镇的时候,自己的心情有多复杂。
李莲花避而不答,只是两三口解决包子,脑中想起女孩癫狂的样子,轻声说:“昨夜七夕,小葳似是见到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