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与烟火

晨光透过酒店客房的纱帘，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周日的空气里带着假期收尾的松弛，也藏着几分对家的惦念——这是陈家五人出来游玩的第三天，也是陈飞宇年假的第七天，他的假期还剩一周，可其他人的节奏已要重回正轨：周一，苏悦澄要回服装公司做策划案，陈宇泽得去外贸公司处理堆积的订单，请假一周的陈煜林要返校，只有陈飞宇能继续享受悠闲。

“林林，吃完早餐记得把小书包检查一遍，别落下东西。”苏悦澄把剥好的鸡蛋放进陈煜林碗里，目光落在儿子手边那个洗得发白的小熊玩偶上——那是陈煜林从幼儿园抱到小学的宝贝，走到哪儿带到哪儿。七岁的小男孩穿着蓝色条纹T恤，坐在儿童椅上，嘴里塞着包子，含糊地应了声“知道啦妈妈”，小手还不忘摸了摸放在腿边的小书包，拉链拉得严严实实，显然早就把小熊安置妥当了。

陈飞宇端着牛奶走过来，揉了揉弟弟的头发：“尤其别忘了你的‘小班长勋章’，上周老师奖励的那个，你不是说要带给同桌看看吗？”陈煜林猛地抬头，眼睛亮晶晶的，赶紧放下筷子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掏出一枚印着“优秀班长”的小徽章，确认没丢后又小心翼翼塞回去，抬头冲哥哥咧嘴笑：“哥哥放心，林林都收好了！”

一旁的杜琪安笑着抽了张纸巾，替陈煜林擦了擦嘴角的酱汁：“我们林林现在是小大人了，做事比以前细心多了。”她喊陈煜林“林林”，就像苏悦澄和陈宇泽那样，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小侄子，总让她忍不住心软。陈飞宇侧头看她，伸手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低声叫了句“宝贝”，杜琪安脸颊微红，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背——在长辈和孩子面前，这位平时干练的嫂子总会露出几分羞涩。

吃过早餐，五人分头行动。苏悦澄和陈宇泽回房收拾行李箱，叠衣服的间隙，陈宇泽看着妻子把自己的策划案文件夹仔细放进随身包，笑着调侃：“才玩三天，就惦记着工作了？”苏悦澄白了他一眼，却掩不住眼里的笑意：“你不也一样？昨晚偷偷回了好几个客户消息。”两人并肩坐在床边，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极了结婚二十多年来的无数个清晨，平淡却满是暖意。

陈飞宇则钻进陈煜林的房间，帮弟弟检查遗漏。小男孩的房间里，玩具车摆得整整齐齐，校服叠放在枕头边，书桌上还压着一张画——画里是五个人手拉手站在海边，头顶是圆圆的太阳，旁边写着“我们一家人”。“这画要带回去吗？”陈飞宇拿起画纸，陈煜林赶紧点头：“要！我要贴在房间的墙上，让同学来家里玩的时候看。”陈飞宇笑着把画折好放进书包侧袋，又帮他把水彩笔、作业本一一塞进书包，最后拉上拉链：“好了，小班长的‘装备’齐全了。”

杜琪安则去前台办理退房，她熟练地递出房卡，核对账单时，前台服务员笑着说：“您家小朋友真可爱，昨天还帮我们捡了掉在地上的钥匙。”杜琪安心里一暖，笑着道谢，转身拎着房卡回到电梯口，正好碰到抱着陈煜林的陈宇泽。“爸爸妈妈，嫂子！”陈煜林趴在爸爸肩头，挥着小手打招呼，杜琪安走过去，自然地帮陈宇泽扶了扶快要滑落的行李箱：“爸，行李我来拿吧。”

五人拎着行李走到酒店门口，陈飞宇打开新买的SUV后备箱——这辆车是专门为了一家人出行买的，空间宽敞，正好容下五个人和一堆行李。杜琪安帮苏悦澄把随身包放进副驾，陈宇泽则把陈煜林抱到后排儿童座椅上，扣好安全带。“后排有屏幕，林林要是路上无聊，可以看动画片。”陈飞宇绕到驾驶座，回头冲弟弟眨了眨眼。陈煜林兴奋地拍了拍手，伸手去够后排的娱乐屏幕，却被苏悦澄按住手：“先坐好，等上了高速再看，路上要乖乖的。”

八点整，车子准时出发。陈飞宇熟练地打方向盘，车子平稳地驶上主干道，朝着高速入口开去。苏悦澄靠在副驾座椅上，拿出手机翻看服装秀的最新资讯，时不时和开车的陈飞宇聊两句；后排的陈宇泽闭目养神，手指却轻轻拍着陈煜林的后背，像是在哄他睡觉；杜琪安则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小零食，分给陈煜林几颗糖果，又帮苏悦澄递了一瓶水。

车子刚上高速，陈煜林就打了个哈欠。昨晚因为想着要回家，他兴奋到很晚才睡，此刻被车子平稳的晃动和窗外掠过的风景一哄，眼皮渐渐沉了下来。杜琪安见状，把后排的小枕头垫在他颈后，又帮他盖了件薄外套。“这孩子，一坐车就犯困。”陈宇泽睁开眼，看着儿子熟睡的小脸，语气里满是宠溺。苏悦澄回头看了一眼，笑着说：“平时在学校精力旺盛得很，现在终于能歇会儿了。”

陈飞宇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嘴角扬起笑意。他轻轻调低了车载音乐的音量，换成舒缓的钢琴曲。杜琪安侧头看着窗外，高速公路两旁的树木飞快后退，阳光透过车窗洒在她脸上，暖融融的。“等会儿到家，我去超市买点菜，中午做你爱吃的红烧肉。”她轻声对陈飞宇说，陈飞宇点点头：“好，我陪你去，顺便把林林的画贴好。”

一路无话，车子在高速上平稳行驶。临近中午，导航提示还有二十分钟到家。陈煜林这时醒了过来，揉着眼睛问：“到哪儿啦？”苏悦澄回头说：“快到家了，林林等会儿就能看到我们家的大房子了。”小男孩瞬间精神起来，扒着车窗往外看，嘴里念叨着“要回家看我的小熊”“要给同桌打电话”。

十一点五十分，车子驶进古北臻园小区。熟悉的林荫道，错落有致的独栋别墅，让五人都松了口气。陈飞宇把车停在自家三层别墅门口，刚熄火，陈煜林就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我要第一个下车！”陈宇泽笑着打开车门，把他抱下来，小男孩一落地就往家门口跑，嘴里喊着“回家啦”。

苏悦澄和杜琪安拎着行李跟在后面，陈飞宇则负责把后备箱的行李一一搬下来。打开家门，客厅里的阳光比酒店更温暖，沙发上还搭着陈煜林上次落下的小外套，茶几上放着苏悦澄没看完的杂志。“还是家里舒服。”苏悦澄叹了口气，换了鞋就往厨房走，“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先准备午饭。”

陈宇泽把行李放在客厅角落，对陈飞宇说：“下午我去公司处理点事，你要是没事，帮我把书房里的那份外贸合同整理一下。”陈飞宇点点头：“好，爸你放心去，家里有我和琪安。”杜琪安则牵着陈煜林的手，往二楼走：“林林，我们先把你的书包放好，然后去给小熊找个舒服的地方好不好？”小男孩用力点头，拉着嫂子的手，一步一跳地踏上楼梯。

二楼的房间依旧整洁。陈煜林的房间在第四间，墙壁是淡淡的蓝色，书桌上摆着他的奖状，床头贴着好几张卡通贴纸。杜琪安帮他把书包放在椅子上，看着他从书包里掏出小熊，抱在怀里不肯撒手，又拿出那张海边全家福，踮着脚想往墙上贴。“嫂子帮你贴吧。”杜琪安笑着接过画，找了颗图钉，把画贴在书桌对面的墙上，正好对着陈煜林的小床，“这样林林每天睡觉前都能看到啦。”陈煜林开心地拍手：“谢谢嫂子！”

楼下，苏悦澄已经系上围裙在厨房忙碌。陈飞宇走进来，从背后轻轻抱住她的腰：“妈，我来帮你吧。”苏悦澄拍了拍他的手：“不用，你去陪琪安和林林吧，午饭很快就好。”陈飞宇却没走，拿起旁边的青菜开始择菜：“反正我也没事，陪你聊聊天。”母子俩一边干活，一边聊着天，从陈飞宇的工作，到陈煜林在学校的趣事，话题不断，厨房里满是烟火气。

杜琪安从二楼下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她笑着走过去，拿起番茄开始切块：“妈，我来切菜，飞宇择菜，咱们分工合作。”苏悦澄看着儿子和儿媳，眼里满是欣慰。陈飞宇侧头看了杜琪安一眼，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客厅里，陈宇泽正在给客户打电话，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干练。陈煜林抱着小熊，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时不时被剧情逗得哈哈大笑。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洒在一家人身上，岁月静好，不过如此。

中午十二点半，午饭做好了。红烧肉、清蒸鱼、炒青菜，还有陈煜林最爱吃的番茄炒蛋，满满一桌子菜。五人围坐在餐桌旁，陈宇泽给苏悦澄夹了一块红烧肉：“尝尝你儿子的手艺，他刚才帮你择了不少菜。”苏悦澄咬了一口，笑着点头：“不错，比你爸做的好吃。”陈飞宇则给杜琪安夹了一筷子青菜：“宝贝，多吃点，下午我们去超市。”杜琪安笑着道谢，又给陈煜林夹了一块番茄炒蛋：“林林，多吃点，下午有力气写作业。”

陈煜林嘴里塞得鼓鼓的，含糊地说：“知道啦嫂子，我下午要先给同桌打电话，告诉他我带了小班长勋章！”大家都被他逗笑了，餐桌上的笑声此起彼伏，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温暖。

吃过午饭，陈宇泽去了公司。苏悦澄收拾完碗筷，坐在客厅看杂志，时不时抬头看看在旁边玩积木的陈煜林。陈飞宇和杜琪安则准备去超市采购。“妈，我们去超市买点水果和零食，林林要是饿了，你给他拿点饼干。”杜琪安换好鞋，对苏悦澄说。苏悦澄点点头：“去吧，路上小心点。”

两人刚出门，陈煜林就放下积木，跑到苏悦澄身边：“妈妈，我能给同桌打电话吗？”苏悦澄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可以呀，不过要小声点，别打扰邻居休息。”小男孩赶紧跑到座机旁，踮着脚按号码，电话接通后，兴奋地喊：“张明！我是陈煜林，我今天回家啦，老师给我发了小班长勋章，下次你来我家看！”

陈飞宇和杜琪安走在小区的路上，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下午回家，我把林林的校服洗了，明天他要穿。”杜琪安挽着陈飞宇的胳膊，轻声说。陈飞宇点点头：“好，我去把电竞房的设备检查一下，晚上陪你看电影。”两人聊着家常，脚步慢慢悠悠，就像这平淡却安稳的日子，没有波澜，却满是幸福。

超市里，杜琪安推着购物车，陈飞宇跟在旁边。她仔细挑选着新鲜的水果，时不时问陈飞宇：“林林爱吃的草莓要不要多买点？”“妈最近喜欢吃的苹果要选脆一点的。”陈飞宇一一应着，顺手把她爱吃的巧克力放进购物车。两人的互动自然又亲密，就像所有相濡以沫的夫妻那样，在柴米油盐的琐碎里，藏着最真挚的爱意。

下午三点，两人提着满满两大袋东西回家。刚进门，就听到陈煜林在二楼喊：“哥哥，嫂子，你们回来啦！”紧接着，小男孩就从楼梯上跑下来，手里拿着一张画：“嫂子，你看我画的你和哥哥，还有小熊！”画纸上，杜琪安和陈飞宇手拉手，旁边是抱着小熊的陈煜林，头顶依旧是圆圆的太阳。杜琪安蹲下来，接过画，笑着说：“真好看，嫂子要把它贴在冰箱上。”

苏悦澄从客厅走过来，帮他们接过购物袋：“买了这么多东西，晚上我做火锅吧，大家都爱吃。”陈飞宇点点头：“好啊，正好我下午没什么事，可以帮你准备食材。”杜琪安则牵着陈煜林的手，往厨房走：“林林，我们去洗草莓吃好不好？”小男孩开心地跟着她走了，留下苏悦澄和陈飞宇在客厅整理购物袋，阳光透过窗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傍晚时分，陈宇泽从公司回来。一进门，就闻到了厨房里飘来的火锅香味。“今天吃火锅？”他笑着换鞋，走到厨房门口，看到苏悦澄正在切牛肉，陈飞宇在旁边帮忙洗菜，杜琪安和陈煜林则在剥鹌鹑蛋。“爸，你回来啦！”陈煜林抬头喊了一声，手里还拿着一个剥好的鹌鹑蛋，跑过去递给他，“爸，你吃。”陈宇泽笑着接过，塞进嘴里：“真好吃，我们林林真乖。”

五人围坐在餐桌旁，火锅里的汤咕嘟咕嘟冒着泡，升腾的热气模糊了每个人的脸颊，却挡不住眼里的笑意。陈飞宇给杜琪安夹了一块毛肚：“宝贝，七上八下，刚好。”杜琪安笑着道谢，又给苏悦澄夹了一筷子青菜：“妈，多吃点蔬菜。”陈宇泽则给陈煜林夹了一块豆腐：“林林，慢点吃，别烫着。”

餐桌上，大家聊着天。陈宇泽说起下午谈成的一笔大订单，苏悦澄分享着公司即将推出的新款服装，陈飞宇计划着剩下的年假带杜琪安去周边短途旅行，杜琪安则笑着说要给陈煜林买新的文具，陈煜林则兴奋地讲着下周学校要举办的运动会，说自己要参加跑步比赛。

窗外，夕阳渐渐落下，月光悄悄爬上枝头。客厅里的灯光温暖柔和，火锅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一家人的笑声此起彼伏。这就是陈家五人的日常，没有轰轰烈烈的剧情，却有着最真实的烟火气——就像藏在月光里的玫瑰，不张扬，却在平淡的岁月里，绽放出最动人的温柔。

陈煜林吃着吃着，靠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苏悦澄摸了摸他的头：“是不是困了？吃完澡就去睡觉好不好？”小男孩点点头，却还是坚持把碗里的最后一口饭吃完。陈飞宇笑着把他抱起来：“哥哥带你去洗澡。”杜琪安则收拾着碗筷，和苏悦澄一起走进厨房。

夜晚的别墅渐渐安静下来。陈煜林洗完澡，抱着小熊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苏悦澄和陈宇泽坐在卧室的阳台上，看着天上的月亮，轻声聊着天。三楼的房间里，陈飞宇和杜琪安靠在沙发上，看着电影，时不时小声说几句话。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每个房间里，温柔地笼罩着这一家人。这一天，从归途的奔波到家中的烟火，没有波澜壮阔，却满是安稳与幸福。就像生活本该有的样子，平淡，却处处藏着温暖，就像那朵藏在月光里的玫瑰，在岁月的沉淀中，散发着淡淡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