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云层在头顶翻涌如沸腾的岩浆，林辰的后颈渗出冷汗。
方才压下的内伤随着那道恐怖威压翻涌，喉间腥甜直窜，他死死咬着舌尖，尝到铁锈味——这痛意能让他保持清醒。
"郑天...合体期。"江羽裳的声音像浸了冰碴，林辰侧头看见她指尖攥着的玉牌正在龟裂，那是内门长老赐下的保命符。
她本就苍白的脸此刻泛着青，眼尾泛红，显然在强撑。
周逸尘踉跄两步扶住崖壁，半柄断剑"当啷"坠地。
他抹了把脸，黑灰下露出青白的唇："合...合体期？
老子筑基大圆满的元气，在他威压下跟被抽干了似的。"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噗"的闷响——两名结丹修士跪坐在地，七窍溢血，显然被威压震伤了经脉。
林辰的炼体元气在丹田疯狂游走，《太清玄元炼体诀》自动运转到第三重，皮肤下浮现出淡金色纹路。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震得胸腔发疼。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蝼蚁"二字的重量。
"退！"人群中突然爆喝。
三长老举着玄铁盾冲上前，盾面浮现出北斗七星纹路。
可那道血色威压不过轻轻一荡，玄铁盾便像纸糊的般碎裂，三长老被气浪掀飞，撞在谷口的困仙符光壁上，吐了口黑血昏死过去。
"宗里的结丹长老都在秘境里..."江羽裳攥着林辰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援军最快要半日。"林辰低头看她，发现她眼底有团火在烧——那是绝境中才会有的灼亮。
"我拖延。"林辰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茧传来，"你带重伤的先撤，找地方藏好。"
"疯了？"周逸尘踉跄着扑过来，抓住林辰的肩膀，"合体期大能随便动根手指就能碾死你！"他的手在抖，指节发白，林辰却看见他眼底的光——和江羽裳一样的，不肯熄灭的光。
"我炼的是肉身。"林辰扯出个带血的笑，青冥剑嗡鸣着从储物袋里窜出，悬浮在他身侧，"《太清玄元》第三重，能硬抗元婴期全力一击。
合体期...总要试试。"
话音未落，天际传来闷雷般的笑声。
血色云层被撕开更大的口子，一道身影踏空而下。
那是个穿血纹道袍的中年男子，面容俊朗却带着股阴鸷，眉骨处有道狰狞的疤痕，从额角贯到下颌。
他每落下一步，地面便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九幽冥火残留的灰烬被气浪卷起，在他身周形成暗红漩涡。
"天元宗的小崽子们。"郑天开口时，林辰耳鼓剧痛，"红袍那废物没告诉你们？
敢动我魔道的东西，就得用命来赔。"他抬手轻挥，一道血芒破空而至——目标竟是昏迷的三长老。
"滚！"林辰爆喝，青冥剑化作匹练迎上。
剑与血芒相撞的刹那，他感觉像是被座山砸中胸口。
炼体诀自动运转到第四重，皮肤下的金纹变成刺目的金色，骨骼发出"咔咔"的爆响。
他被击退三步，每一步都在地面踩出深坑，嘴角溢出的血滴在青冥剑上，剑身泛起幽蓝微光。
血芒被击碎了。
郑天挑眉，眼底闪过兴味："有点意思，炼体修士？"他屈指一弹，第二道血芒更快更锐，直取林辰咽喉。
林辰不躲不闪，抬手硬接。
血芒刺进掌心的瞬间，他听见皮肤撕裂的声响，可那金色纹路突然暴涨，竟将血芒裹住，缓缓消融。"《太清玄元炼体诀》..."郑天眯起眼，"有点年头的功法，没想到还能见到传人。"
"拖延够了。"林辰咬着牙，掌心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现在该你尝尝我的拳头。"他脚下一踏，整个人如炮弹般冲起，右拳凝聚着十成元气，带着破风之声砸向郑天面门。
郑天甚至没抬手，只是侧了侧头。
拳风擦着他耳际掠过，却将他身后的云层轰出个大洞。
林辰借着反震之力翻身后退，落地时单膝跪地——这一击，他用了七分力。
"小聪明。"郑天笑了，抬手按向林辰头顶。
一道血色巨掌从天而降，带起的风压将林辰的发丝全部掀到脑后。
他咬着牙运转到第五重，全身金光大盛，竟生生用肩膀扛住了那只巨掌。
地面在他脚下塌陷三尺，他能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可炼体诀的元气如活物般钻进骨缝，正在迅速修复。
"林辰！"江羽裳的声音穿透轰鸣。
林辰抬头，看见她站在谷口的光壁前，身后是苏墨扶着的周逸尘，还有四名结丹修士——其中两个是他之前救下的外门弟子，此刻正咬着牙结印。
"五行阵法！"江羽裳举起手中的青玉令，"需要五人镇五方，我算过，郑天的血煞之气属火，五行阵能克！"她的发带被气浪掀飞，青丝狂舞，"你拖住他，我们布阵！"
林辰瞳孔一缩。
他想起半月前在藏经阁见过的古籍，五行阵需五系灵根修士以命相联，最是凶险。
可此刻江羽裳眼底的决绝，让他想起当初她为救自己，硬接筑基期修士一掌时的模样。
"好！"他暴喝一声，双手结印，炼体诀运转到第六重。
皮肤表面的金纹化作实质，在体外形成层金色光甲。
他迎着郑天的血色巨掌冲上去，拳拳到肉地硬撼——这一次，他要把所有攻击都引到自己身上。
郑天似乎来了兴致，不再用元气压制，竟也挥拳相迎。
两人的拳头相撞，气浪席卷方圆十里，谷底的岩石被震成齑粉，困仙符的光壁"咔咔"作响。
林辰感觉整条手臂都没了知觉，可炼体诀的元气疯狂涌入，疼痛反而让他更清醒。
他看见江羽裳带着四人冲进阵眼，苏墨在周围撒下引灵符，周逸尘捂着肋下的伤，正用断剑在地面刻最后的纹路。
"起阵！"江羽裳的声音带着破音。
五道不同颜色的光柱冲天而起，青、赤、黄、白、黑分别对应木、火、土、金、水，在郑天头顶形成旋转的五行轮。
林辰明显感觉到那恐怖的威压弱了几分，郑天的动作也慢了刹那。
"小手段。"郑天冷笑，周身血雾突然暴涨，竟将五行轮撞得偏移。
可江羽裳咬着唇，指尖掐出血，五行轮又缓缓归位。
林辰趁机欺身而上，青冥剑贯穿血雾，在郑天胸前划出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这是他第一次伤到合体期大能！
"好！"周逸尘吼了一嗓子，断剑指向天空，"林兄弟，再撑半柱香！"
就在这时，郑天突然低头看向自己的伤口。
他笑了，那笑容比血雾更冷："有意思，真有意思。"他伸手入怀，摸出枚血色珠子。
珠子表面浮着密密麻麻的魔纹，中心有团幽蓝火焰在跳动——正是之前火焰傀儡核心的颜色。
林辰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见江羽裳的脸色瞬间惨白，五行轮的光柱开始摇晃。
郑天将珠子抛向空中，血色光芒如潮水般涌出，竟直接穿透了五行轮的光壁。
"这是...九幽冥火的本源珠。"江羽裳的声音在发抖，"他要..."
"轰——"
血色光芒暴涨，五行轮发出垂死的哀鸣。
林辰被气浪掀飞，撞在崖壁上又重重摔下。
他勉强抬头，看见郑天的身影在血光中变得模糊，而那枚珠子，正在吸收五行阵的元气，变得越来越亮。
他咳出两口血，强行撑起身体。
青冥剑插在脚边，剑身震颤如泣。
他知道，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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