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辰的脊背被蚀魂火烤得发烫,却仍死死攥住郑天的衣领往裂缝里拖。
那道温柔女声像根细针,精准挑开他紧绷的神经——这声音他听过,在三个月前的黑风崖,他为救被魔修围困的商队时,暗中掷来的淬毒飞针上,就刻着同样清润的尾音。
"抓紧!"江羽裳冰袖一卷缠住他手腕,指尖的凉意透过衣袖渗进来,让他因灼烧而发颤的肌肉微微一松。
周逸尘的短刀架在郑天脖颈上,刀锋压出血线:"老东西再动,老子割了你的舌头!"苏墨则猫着腰护在最后,每退一步都要回头确认裂缝闭合的速度——那青灰色石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像巨兽缓缓闭合的嘴。
当最后一人挤入裂缝的刹那,石壁发出闷响,鸢尾花的淡紫色光斑骤然明灭,彻底隐入石纹。
林辰这才腾出空打量四周——密道高约丈许,墙壁用黑铁浇筑,每隔三步嵌着颗夜明珠,昏黄的光线下,能看见地面青石板上密布的符文。
"是禁空阵。"江羽裳指尖拂过墙面,冰晶在掌心凝结又融化,"这些纹路能压制飞行类法术,看来建造者防的是飞天遁地的高手。"
"还有更麻烦的。"林辰蹲下身,指腹划过石板缝隙里若隐若现的红砂,"赤焰砂,遇人气就会引燃。
刚才若不是及时进来..."他没说完,郑天突然剧烈挣扎,喉间发出含混的冷笑:"小杂种,你们以为钻狗洞就能逃?
这密道里的机关够你们玩到天亮——"
"啪!"周逸尘反手给了他一耳光,指节上的老茧擦过郑天左脸,"再废话老子塞你一嘴赤焰砂!"郑天的冷笑戛然而止,却仍用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林辰,像条被踩住七寸的毒蛇。
"走。"林辰将郑天往苏墨怀里一推,"墨儿看紧他,逸尘探路,羽裳断后。"他自己则走在中间,《太清玄元炼体诀》运转至第三重,五感被放大十倍——左侧三步外的石板下有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头顶夜明珠的光晕里飘着几缕极淡的绿雾。
"停!"他突然抬手。
周逸尘的脚尖正悬在一块刻着云纹的石板上方,闻言猛地顿住,额角渗出冷汗:"奶奶的,这石板底下有翻板!"林辰弯腰捡起块碎石抛过去,石板应声下沉,下方立刻射出三排淬毒短箭,钉在对面墙上发出"噗噗"闷响。
"是连环机关。"林辰盯着短箭上的暗纹,"第一块触发翻板,第二块..."他话音未落,苏墨突然拽住他后领往旁边一拉,两人撞在墙上的瞬间,脚边的另一块石板裂开,涌出大团黑蚊,每只都有拇指大小,复眼里泛着幽光。
"蚀骨蚊!"江羽裳冰袖展开,冰锥如暴雨倾泻,"这些东西专啃修士血肉,沾到就脱层皮!"她的冰锥却只冻住了前排蚊群,后面的竟撞碎冰碴继续扑来。
林辰咬碎舌尖,淡金色纹路爬满双臂,直接徒手抓向蚊群——蚊嘴刺进皮肤的瞬间,他闷哼一声,却感觉那些蚊虫触到他皮肤后像撞在铁板上,翅翼纷纷断裂。
"炼体诀的防御!"苏墨眼睛发亮,抽出腰间短刃砍向涌来的蚊群,"老大的皮比幽冥宗的护山大阵还硬!"周逸尘趁机甩出三把飞蝗石,精准打在墙壁的三个凸点上——那是他刚才探路时记住的机关枢纽。"咔嗒"几声,黑蚊突然像被抽走了动力,纷纷坠地化为黑灰。
"这密道的机关是按筑基期修士的弱点设计的。"林辰擦了擦手臂上的血珠,那些被蚊嘴刺破的小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他们没料到会有炼体修士。"他转头看向黑暗深处,"继续走,越快到核心区越好。"
密道越走越宽,墙壁上的符文从压制法术变成了困杀类,地面的陷阱也从物理机关升级为玄法阵。
但林辰的炼体诀在此时展现出恐怖的适应性:遇火阵就硬扛热浪,遇毒雾就闭气狂奔,遇地刺就直接震碎石板。
江羽裳的冰系法术用来冻结移动的陷阱,周逸尘负责破坏机关枢纽,苏墨则像只灵猴,总能在危险来临前拽住同伴。
不知过了多久,密道尽头出现两扇青铜大门,门上刻着幽冥宗的鬼面图腾,门隙里漏出幽蓝的光。
林辰刚抬手触碰门环,门内突然传来那道温柔女声:"推左门,第三道纹路。"
他一怔,顺着声音指引,将手掌按在左门第三道凸起的云纹上。
门内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两扇大门缓缓分开,入眼是座巨大的地下宫殿。
宫殿足有千丈方圆,穹顶镶嵌着无数夜明珠,照得整座宫殿亮如白昼。
中央矗立着尊十丈高的雕像,是个披头散发的老者,双手捧着颗流转着黑雾的水晶球。
周围墙壁上嵌满同样的水晶球,每个都漂浮着几缕黑雾,仔细看竟像是被困住的魂魄。
"那是幽冥宗的'聚魂鼎'。"江羽裳的声音发颤,"我在古籍里见过记载,他们用活人魂魄喂养魔功,这些水晶球就是储存魂魄的容器。"她指尖的冰晶凝结成剑,"毁掉它们!"
"别急。"林辰拉住她,目光扫过雕像脚下的暗门,"这里有更重要的东西。"他运起炼体诀震碎暗门封条,露出里面的密室——墙壁上密密麻麻嵌着玉简,案几上摆着泛黄的古籍,最里面的檀木架上,整整齐齐码着几十幅地图。
"幽冥宗的功法总纲、布阵图、眼线分布..."苏墨拿起一卷地图,眼睛越睁越大,"这张是天元宗周边的魔修埋伏点,这张...这张是化神期老怪的闭关位置!"
林辰快速翻检着玉简,神识扫过的瞬间瞳孔微缩——其中一枚玉简里,竟记录着幽冥宗如何联合域外天魔的计划。"这些必须带回天元宗。"他将玉简全部收入储物袋,"羽裳,把聚魂鼎的位置记下来,回去后让宗门派高手来处理。"
"想走?"
阴冷的笑声从宫殿入口处传来。
林辰抬头,只见郑天的手下像潮水般涌了进来,带头的正是郑天本人——不知何时他竟挣脱了苏墨的束缚,此刻正站在青铜大门前,手中握着柄染血的短刀,苏墨的衣袖被划开一道口子,正渗着血。
"小崽子,你以为抓了我就能逼问秘密?"郑天舔了舔刀尖上的血珠,"我早让手下守在密道出口,你们进来的瞬间,就成了瓮中之鳖。"他身后的魔修们举起法器,鬼头刀、毒烟袋、腐骨钉,各种阴邪法器在幽蓝灯光下泛着冷光。
林辰将储物袋系紧,转头看向同伴:江羽裳的冰剑已凝在掌心,指尖泛着冷白;周逸尘的短刀在指间转了个花,刀刃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苏墨捂着手臂上的伤口,另一只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淬毒飞针。
"退到我身后。"他声音低沉,淡金色纹路从手臂蔓延至脖颈,"今天,要么他们留下,要么我们带着秘密离开。"
郑天的冷笑变成了狞笑,他挥了挥手,魔修们如恶狼般扑来。
林辰深吸一口气,破妄刀从储物袋中跃出,刀鸣混着炼体诀的气劲,在宫殿内炸响。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