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潮的腐臭裹着腥甜，像浸了毒的棉絮往鼻腔里钻。
林辰迈出第一步时，脚底星芒凝成的光桥正被黑潮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每走一步，都能听见星力与混沌撕扯的嗤啦声。
他暗金瞳孔收缩成细线，星环在周身旋转如刃，第一道黑色触须刚缠上脚踝，便被绞成齑粉——但那粉末没落地，反而散成更细的黑雾，顺着皮肤毛孔往里钻。
"是意志污染！"林辰喉结滚动，后颈寒毛根根竖起。
三个月前在星渊外围，他曾见过杂役弟子被混沌侵蚀后的模样：双眼翻白，指甲暴长半尺，嘴里啃食自己的手腕却浑然不觉。
此刻黑雾入体的瞬间，他识海突然泛起涟漪，那枚融合的星核自动运转，像团灼热的火将黑雾灼烧殆尽。
原来星母说的"纯净星力"，指的是星核自带的净化特性？
"小心触须的虚实转换！"星母的声音裹着星辉劈来，她的星轨剑划出月牙状的光刃，将缠向林辰后背的三道触须钉在半空。
林辰转头的刹那，看见她发间星簪微微发烫，十二星神虚影在她身后若隐若现，每道虚影的指尖都渗出淡金色血珠——原来维持星神虚影需要以血祭星。
风无痕的破妄剑突然嗡鸣。
林辰余光瞥见那道锈剑悬在左侧十丈处，剑身上的星纹正在吸收周围星辰残骸的能量，剑主本人则单膝点地，右手食指蘸着自己的血在虚空画符。
玄皇封印阵？
林辰想起风无痕曾提过玄皇旧部的传承，那些能沟通天地灵气的古阵，此刻他画的符线泛着青铜色微光，每完成一道，便有半透明的屏障从地面升起，将涌来的黑潮截成数段。
"林小友，撑半柱香！"风无痕头也不抬，额角青筋暴起——布阵需要全神贯注，他连说话都带着气音。
林辰这才注意到，那些被屏障隔绝的黑潮正在疯狂撞击结界，屏障表面的符纹像要被烧穿的绸缎，滋滋冒着青烟。
更多触须从四面八方涌来。
林辰咬碎舌尖，腥甜混着星核的灼热在口中炸开。
他能清晰感知到体内星骸的躁动，那是融合星核时一并吸收的远古星辰残魂，此刻正顺着血脉往四肢百骸钻。"给我醒！"他低喝一声，背后突然浮现半道星神虚影——与星母的十二星神不同，这道虚影只有上半身，眉眼却与他有七分相似，额间一点星芒亮得刺眼。
黑潮触须在虚影下疯狂扭曲，像遇见天敌的蛇群。
林辰趁机闭眼感知混沌的波动——那些令人作呕的震颤里，有个更强烈的频率在跳动，像是心跳，又像是某种核心在呼吸。"波动源......"他睁开眼时，暗金瞳孔里映出一团被黑雾缠绕的光团，那是颗破碎的星辰，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每道裂痕都在渗出黑潮。
"小心！"
林辰本能侧移半步，左肩还是擦过一道掌风。
回头时，星母的手掌正停在他刚才站的位置，指尖还凝着未散的星辉。
她眼底闪过一丝审视，嘴角却扯出冷笑："外门弟子的反应倒快。"林辰盯着她腕间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的伤痕——那是三百年前混沌啃食星渊时留下的，此刻却突然明白她为何总对自己苛刻："你在测试星骸对混沌侵蚀的抵抗能力？"
星母的手指微颤，星轨剑突然转向，挑开缠向风无痕的触须："若连我的试探都接不住，凭什么去碰混沌核心？"
林辰没接话。
他望着那团波动源，星环突然收缩成三寸，周身星力却在疯狂凝聚。
星骸在体内轰鸣，星核与星神虚影同时亮到刺眼，他甚至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这是力量过载的征兆，但此刻顾不上了。
"星陨拳！"
拳风裹着星芒破空而出，像颗坠落的星辰撞向波动源。
破碎星辰表面的黑雾瞬间被撕开，裂痕处迸发出刺目的白光。
林辰听见黑潮中传来闷吼，像是野兽被戳中要害的痛嚎。
下一刻，整团波动源猛然炸裂，无数碎片如暴雨般飞溅，有几片擦过他的脸颊，在皮肤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硝烟散尽时，林辰的星环已经黯淡了三分。
他喘着粗气抬头，却见爆炸中心的黑雾正在重组，一道身影从中缓缓浮现——那身影没有具体轮廓，却让林辰的星核突然剧烈震颤，仿佛在恐惧什么。
"那是......"星母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惊惶，十二星神虚影同时消散。
风无痕的布阵手诀猛然中断，破妄剑"当啷"坠地："混沌......真身？"
黑潮的轰鸣盖过了所有声音。
林辰握紧拳头，暗金瞳孔里跳动的光比任何时候都灼烈。
他知道，真正的硬仗，这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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