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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我站着不动,所以风开始绕着人走

天元大陆之林辰传奇

监火司的衙役们如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手持冰冷的竹简和刻刀,穿梭在宵禁后死寂的街巷,像幽魂一样记录着每一扇窗户后透出的、不屈的微光。

那份由城主咆哮声催生出的黑册,正以惊人的速度变厚,每一道刻痕都预示着一场秋后的血腥清算。

城南的苏墨,作为第一个被记上名号的“刁民”,早已成了这群爪牙的眼中钉。

然而,他们不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是夜,监火司柴房。

两个狱卒正百无聊赖地将一些被判定为“异心者”的旧名册投入火盆,这是例行的销档,也是一种权力的炫耀——决定谁的名字该被抹去,谁的罪证该被留存。

火光摇曳,映着他们麻木的脸。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贴近,正是苏墨。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盆吞噬着罪与名的火焰。

他从怀中摸出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用稚嫩的刀法刻着两个字:共济。

这是一个目盲的孩童,在收到他送去的半碗米粥后,摸索着刻了三天三夜才完成的谢礼。

苏墨屈指一弹,木牌悄无声息地落入火盆。

异变陡生!

那原本温顺的火焰仿佛被注入了灵魂,猛地向上窜起三尺多高,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

火舌由橘红转为一种诡异的苍白,竟将那些本该化为飞灰的竹简残烬倒卷而起,冲出柴房,升上死寂的夜空!

两个狱卒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到院中,抬头仰望,瞬间呆若木鸡。

只见那漫天灰烬并未散去,而是在夜幕中缓缓凝聚,拼凑出一个又一个清晰的名字——张三、李四、王五家的……这些名字,并非黑册上的“罪人”,而是那些曾在封火令下,偷偷为邻里送药、为病患守夜、为断粮者分食的无名百姓!

次日清晨,整座城都炸开了锅。

无数百姓推开家门,都惊骇地发现,自家门前的石阶上,落着一层薄薄的带字的灰痕。

“你给过我半碗粥”、“那晚是你帮我接生”、“多谢你家的半块炭”,字迹各不相同,却都带着一丝火焰的余温。

恐惧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暖意取代。

监火司内,那两个狱卒面如死灰,对着院中残余的黑册竹简,像是看到了索命的厉鬼。

其中一人终于崩溃,尖叫着扑上去,将那些刻满了名字的竹简疯狂地撕扯、折断,仿佛要将昨夜的梦魇彻底摧毁。

苏墨立于远处巷口,看着这荒诞而又必然的一幕,低声自语:“你们想用恐惧锁住光?可光,早就不怕影子了。”

城西的炭摊,那个被毁了生计的哑妇终日沉默,手中紧紧攥着一封被火燎过、早已磨损不堪的焦信,那是她远征的丈夫寄来的最后一封家书。

陈烬曾试图代她引火与丈夫的亡魂沟通,却发现她心中的郁结,比任何熄灭的灰烬都要冰冷。

今日,陈烬没有再提引火,而是取来一根上好的木炭条和一张粗糙的草纸,蹲在哑妇面前,用炭条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三个字:“我想他。”

写完,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指了指哑妇,再写下三个字:“你也想。”

哑妇浑身一颤,死寂的眼眸中瞬间涌出两行滚烫的泪水。

她看着那黑色的字迹,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压抑了无数个日夜的心声。

她颤抖着手,从陈烬手中接过那根炭条,用尽全身力气,在纸上歪歪斜斜地写下两个字:“记得。”

那一晚,哑妇没有哭泣,也没有祈求。

她亲手将这封“写”给自己的信投入自家冰冷的火塘。

没有火光,没有回音。

然而,那张草纸却无风自燃,燃起的火丝并未消散,而是凝聚成一只翩跹的火蝶,扑扇着翅膀,义无反顾地飞向了忘川桥的深处。

三日后,忘川桥头那棵枯死多年的老槐树根部,竟钻出了一株心形的红色嫩芽,根须如火,脉络清晰。

陈烬抚摸着那片温热的嫩芽,轻声说:“不是所有话都要听见。只要有人敢写下来,火,就会替你走很远。”

与此同时,北境的村落正被肃杀之气笼罩。

新任县令手持一张绘制精密的“火籍图”,将整个村子团团围住,以此逼迫村民缴纳重税。

他的理由冠冕堂皇:“天律之下,灯火多者,必藏奸邪,家有余粮!按图索骥,缴税赎罪!”

一个老农气得浑身发抖,当着县令的面,将自家那盏传了三代的油灯狠狠砸在地上。

“没有灯,就没有罪了罢!”他怒吼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

顷刻间,全村家家户户都熄灭了灯火,砸碎了灯盏,用最决绝的方式进行着无声的抗议。

周逸尘策马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剑拔弩张的一幕。

他没有与县令争辩,更没有安抚村民,只是平静地命人抬来一口大锅,架火烧水。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将那张象征着权威与压迫的火籍图,投入了滚沸的开水之中!

地图很快被煮烂,化作一团浑浊的纸浆。

周逸尘命人将纸浆捞出,倒入早已备好的陶模之中,压制成一块块粗糙的土砖。

他拿起第一块尚有余温的砖,当众砌在村口,沉声道:“你们说这是证据?我把它变成一堵为村民挡风的墙。”

村民们先是错愕,随即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

他们纷纷跑回家中,将那些所谓的“赋税凭证”、“良民火引”等一切纸质的束缚,全部投入锅中,捣碎制砖。

一天一夜,一座简陋却坚固的“无火亭”在村口拔地而起,专供寒夜里无处歇脚的路人取暖。

县令气急败坏,率兵前来拆亭,却被一群孩童拦住了去路。

孩子们手拉着手,用清脆的童音,齐声背诵着一张互助的名单:“王大娘家没米了,李二叔家分的;张三哥病了,是全村人凑的药钱……”

那名随军的老兵看着眼前的一切,”

城外,护城河畔。

林辰已静坐七日。

风雨不移,粗饼就雪。

他左手指节处那块焦黑的伤疤,竟渗出殷红的血珠,滴入脚下的河泥,引得一缕缕细微的火丝如藤蔓般缠绕而上,缓缓愈合着伤口。

城中百姓不敢近前,却也无人离去。

他们只是每日入夜后,在自家对着河岸的窗边,悄悄点亮一盏灯。

一盏,十盏,百盏,千盏……渐渐地,那万家灯火在河对岸连成了一片璀璨的星海。

第八夜,暴雨倾盆。

城墙上官府的火把被浇得七零八落,唯有那一片由无数窗户透出的微光,依旧顽强地亮着,将波涛汹涌的河面映照得如同银河倒灌。

城墙上,有守军的私语声在风雨中飘散:“你们看那个身影……是不是三年前,极渊异象时出现过的那个人?”

这个猜测如瘟疫般在守军中蔓延。

巡夜的士兵们在经过城垛时,纷纷不着痕迹地将手中的火把朝向外侧,用自己的身体,为对岸那片微弱却坚定的光海,挡住了一丝风雨。

林辰始终没有睁眼,怀中那片从极渊带出的新叶,温热如心跳。

他唇间逸出一声无人听见的轻喃:“我不是要你们为我亮灯……我是要你们忘了,谁该先点亮。”

第八日的黎明,雨停了。

在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之际,林辰缓缓起身。

他向前迈出一步,竟直接踏入了护城河。

河水没有没过他的脚踝,甚至没有溅起一丝水花。

他的脚下,泛起一圈圈淡淡的红色波纹,如火脉在水面铺开了一条无形的道路。

河对岸,那片亮了一夜的万家灯火,在同一时刻轻轻跳动了一下,仿佛与他的心跳达成了同步的呼吸。

城头守将大惊失色,张弓搭箭,欲强行射杀这个妖人。

然而,他刚拉满弓,坚韧的弓弦却“啪”的一声,自行断裂!

林辰缓步前行。

他并非踏在水面,而是踩在了那由万千道目光汇聚而成的地方——那是过去七个日夜里,无数人默默注视他时,那无形的视线凝聚成的信念之桥。

当他的脚尖踏上对岸土地的一瞬间,整座城,所有人家中的火塘,无论新旧,无论是否有柴,竟同时“轰”的一声,无故腾起一尺高的火焰!

灶膛里的炉灰,被这股力量席卷,在各家各户的地面上,拼凑出了一个模糊的、颤抖的“放”字。

也就在这一刻,在早已化为废墟的天律塔最深处,那颗象征着天律威严、早已熄灭千年的琉璃火珠,突然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嗡鸣,一道细微的裂纹中,渗出了一丝极淡的红芒,随即又迅速隐没。

那感觉,就像一个古老而傲慢的存在,第一次,学会了“退让”。

林辰走进城门,身后,是匍匐一地的守军和敬畏的人潮。

城主府的方向,死一般的寂静。

火焰,第一次为自己选择了方向。

而一座失去了主人的城,和一股失去了枷锁的火,将迎来怎样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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