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月光照亮前行,沈沫坐在树上数星星,星星如果睡不着,也会来数人类吗?
“沫儿,那儿有个人,好像是辰。”沈沫的妈妈指了指暮色林间立着个小小少年身影,他站在那里,沉寂得可怕,像是做了噩梦,又像是他梦游了。
沈沫快步跳下树来到他面前,叫他的名字,辰抬起头,目光聚焦在沈沫身上,仿佛一张镜子,想要窥探进沈沫的内心。
沈沫也不知道是自己心虚还是什么,她开始解释白天发生的一切,她说:“辰,你放心,你妈妈说的只是玩笑,我不会当真的,我们永远是朋友,永远。”
永远也不会让你落泪了,辰,我会将心意封藏。
“玩笑?”辰念着玩笑两个字,说不出来的感觉,是开心还是难过,沈沫在夜色里看不出来,也许是星星不够亮,亦或是她其实害怕这份感情被发现。
“嗯,我不会当真的,你啊,是不是做梦娶到我这个恶婆娘啦,吓得大半夜来找我求证?”沈沫两手叉腰,笑得没心没肺。
辰的目色渐渐柔和,他似乎为这份还在的友谊,感到释怀,又似乎在担心沈沫难过,想要抱抱她,只是沈沫不懂情爱,她督促他回家,说他的妈妈这么晚没看见他会着急的。
辰听话的走出视线,沈沫转身也没有去看他,也许星星数人类时候,刚巧数到他们。
落入人间时候,辰特地选了个最近的地方,来守护沈沫。
只是沈沫不懂情爱,她将这份所谓的情爱绑定,归结于玩笑,所以这一世注定是错过,没有所谓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或许是这段感情掺杂太多人与事,加上曾经有对特别相爱的人,因为柴米油盐和七嘴八舌的人说的话导致闹得差点在沈沫面前见血。
沈沫永远记得那天上午,有个女人哭哭啼啼的跑到家里。
殉情是很古老的传说,有人相爱相恋到要为彼此殉情,沈沫觉得这样的人应该现实没有!如果有,遇到了是幸福的吧?
可是当这个女人的出现,沈沫不再觉得这样的情感是幸福,而是危险!
因为没有比活着更为痛苦的事情,没有比看着相爱的人互相要死要活,更为痛苦,纵然相爱。
楼道里,一男的正在威逼自己妻子回心转意,跟他一起回去,否则他就死在她面前。
妻子哭干眼泪也没有要跟他回去的意思,她说他们失去了信任,她的意思是既然不相信,就没必要一起,既然猜忌这个那个,那就让谣言变成现实吧,她已经被伤得遍体鳞伤,有些是他造成的,有些是外人带来的。
男人不停地道歉,甚至于下跪求她回头,女人没有选择原谅,他就拿起刀,要为他们的爱情而殉情。
沈沫刚好路过,可能是年少无知,亦或是心中意识到女人的重要,不可能袖手旁观,便冲了过去。
“放下!”沈沫怒吼道,一把不管不顾夺过男人的菜刀,十三岁的她,清楚地知道那刀的威力,也明白随时会见血,可是她不能,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你给我放下,你休要在我家放肆!”沈沫眼底充血的发红,这对让她觉得世间有真爱的男女,在这一刻被现实践踏得粉碎。
“你干什么!你要伤了她吗?”
女人上前一把将沈沫抱在怀里,男人惊慌失措,他突然间意识到了活着的重要。
他不能,他们不能如此自私地选择殉情。
他们有儿有女,眼前的沈沫虽然只是路过,可是也是他们的亲人。
“我没事,你们不要这样,你也不要自杀好不好,这是我家,要是发生命案,她和我怎么接受得了?”沈沫哭得稀里哗啦,她的世界陷入无尽灰色。
她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再相信有人能够对自己好一辈子,也不再相信所谓的天长地久爱情。
“沈沫,你该去找个自己喜欢的人结婚生子。”阿娘说。
二十七岁的沈沫拒绝了一个又一个相亲者,她的眼底像是失去灵魂的洋娃娃,但是工作又让她美得不像话。
静静工作的沈沫,和朋友闲暇时喝着咖啡亦或是发呆的沈沫,戴着镜子撰写文章的沈沫,比谈恋爱要去结婚生子的沈沫还要活得精彩。
三十岁时,遇见的人,仅仅是因为喜欢,并不讨厌就一起。
第一次交给一个真正见面才三次的人,或许有人觉得随便,可在沈沫看来确是她最清晰的时候做出的选择。
记住这个时刻,她忍着疼痛也要去爱的人,即便得不到回应,权当是这个路上必须经历的劫。
中间没有遇见什么轰轰烈烈的故事,大概是会有遗憾吧,可是沈沫知道中间没遇到的,老天应该会在未来安排上。
老天是个不让人安生的作家,沈沫的笔就算再尖锐,也比不上它写的第一次,刻骨铭心的见血的痛来得深刻。
有时候很想抱着爱人哭哭,却发现真的要哭时候,居然没有眼泪,大概眼泪也有匮乏期。
长大后,越来越话少,可以真心讲话的人也没有了,也许有天连跟爱人发发牢骚都成了奢侈,因为并没有能够与你理解的人,我们永远行走在单行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