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金銮殿内，尚美人端着茶具款款走向龙椅上的仁宗皇帝。
“陛下请用茶。”
赵祯微微抬眼看着她。
“又是让人从宫外寻来的，这不符合仪制。”
“陛下，你就说臣妾这一身好不好看嘛。”
尚美人在原地转了一圈。
“花鸟传神，果真不俗，较书画相比都更甚三分。”赵祯上下打量着，却突然看到裙带上的异样，“你过来。”
尚美人走上前去，赵祯执起裙带仔细看着，眉头逐渐紧锁，直接将手里的奏折扔了出去。
“大胆！”
宫人齐刷刷地跪了一地，尚美人也赶忙跪下。
心里思衬着虽不知赵祯生气缘由，但想来是与这裙子有关，便道：“官家息怒，可是这裙子有问题？此裙是臣妾从一民间女手中购得，如今这女子就在臣妾宫中，陛下可以差人将她带来。”
——
苡诺跟在领头太监后面，一脸好奇地走进了金銮殿，偷偷观察着这位传闻中的皇帝。
烛火在玄色龙纹常服上流淌，执朱笔的指节泛着温润光泽，夜风吹散龙涎香雾，他揉额角时冕旒微晃，露出眉间那道被忧思浸透的细纹。
苡诺再往下看时却正撞进一双含霜带露的眼里——皇帝不知何时搁了朱笔，九旒玉藻后压着的剑眉微挑，烛火在那双漆目里碎成星河，忽有笑意漫过眼角，似春水化开冰河。
“大胆，见到官家为何不跪？”一旁的侍从呵斥道。
“无碍。”赵祯看着苡诺，“这裙子上的证词可是你写的？”
苡诺知道三姐姐的计划奏效了，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有所不知，此裙子来自我姐姐的嫁妆，原本要留到姐姐出嫁时。”苡诺的手在裙摆下面偷偷掐着大腿，眼眶越来越红，“未曾想，近日杨家衙内要强撸我姐姐作妾，姐姐无奈之下拆掉珠帐，写下如此状词，派我出门来找京城的大人求救，没想到天佑姐姐，此裙子被尚娘娘买了去，送至了官家面前，请官家为姐姐做主！”
赵祯看着声泪俱下，眼睛红得像兔子般的苡诺嘴角微微勾起。
“你叫什么？”
苡诺有些蒙，如实答道：“民女郦苡诺，姐姐叫郦康宁，如今在京城开了一家叫五福斋的客斋。”
赵祯点点头：“此事错在杨家，去宣杨美人，其他人都下去吧。”
苡诺刚要一起离开便又听赵祯说道：“如今宫门已经落定，郦姑娘出宫不便，不如就宿在宫中。”
“既不是宫中人，住处便不可随意。”赵祯沉吟着，“如今长乐宫无人居住，便安排郦姑娘在此处吧，明日再差人送郦姑娘出去。”
“谢陛下。”苡诺低头跟着侍从离开了。
身旁的太监总管李公公有些差异。
陛下怎会让郦姑娘去住长乐宫，这莫不是想留下郦姑娘……
李公公想了想，转过头对自己的徒弟小游子吩咐道：“你挑个宫女给郦姑娘送去，务必好好伺候着。”
小游子刚准备走又被叫住。
“算了，咱家亲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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