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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救赎的曙光

小镇的灯火

淅淅沥沥的雨,敲打着青禾镇老旧的窗棂,像一首低沉的歌,在初夏耳边回荡。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松节油味,画布上,浓墨重彩勾勒出一个女孩孤独的背影,和窗外阴郁的天空融为一体,那是她自己的倒影,也是她此刻心境的写照。

“扣扣扣——”敲门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屋内的寂静。

初夏放下画笔,迟疑地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是许久未见的画家朋友,一丝惊讶在她眼底闪过。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啊,”朋友爽朗一笑,手里还提着一袋新鲜的水果,“听说你最近把自己关在家里,也不接电话,担心你嘛。”

他走进屋内,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画布上。

“这画……”他停顿了一下,“很……有力量。”他知道初夏的画一向充满活力,如今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灰色,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我没事,”初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接过水果,“就是最近没什么灵感。”

朋友自然不信,他太了解初夏了,她闪躲的眼神,紧抿的嘴唇,都泄露了她的心事。

“别瞒我了,”他认真地看着她,“是因为穆顾然吧?”

初夏沉默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下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哽咽着,“我觉得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堵墙,怎么也跨不过去。”

朋友叹了口气,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初夏,我知道你害怕,你害怕再次受到伤害,但你不能因为过去的阴影,而放弃现在的幸福啊。”

“幸福?”初夏苦涩地笑了笑,“你觉得我现在幸福吗?”

朋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她的画,“你看看你的画,虽然充满了悲伤,但也充满了力量,这说明你内心深处还有希望,还有爱。不要放弃,好吗?”

初夏看着自己的画,心中五味杂陈。

朋友离开后,初夏一个人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思绪万千。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撑着伞,站在她家门口。

是穆顾然。

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还有一个信封。

他看起来有些憔悴,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几乎与此同时,朋友从楼道口探出头来,冲着穆顾然招了招手,然后一把将他拉到初夏面前。

“初夏……”穆顾然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把保温盒和信封递给她,“这是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我亲手做的。还有这封信……”

初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她打开信封,信纸上是穆顾然熟悉的字迹,字里行间充满了真诚和歉意。

“初夏,我知道我做得不好,让你受委屈了。我不该……”

初夏读着信,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

她抬起头,看着穆顾然,嘴唇微微颤抖,“你……”

“嘘——”穆顾然伸出手指,轻轻地放在她的唇上,“让我说完。”

“初夏,我知道我笨嘴拙舌,不善于表达,也一直活在自己封闭的世界里。我害怕我的过去,我的噩梦会吓到你,会让你远离我。我像个胆小鬼一样,把自己藏起来,却忘了你一直在我身边,给我温暖,给我力量。” 穆顾然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颤抖,像是鼓足了全部勇气才说出口,“我……我想和你一起面对,面对你所有的恐惧,面对我所有的过去。我不想再逃避了,我想和你一起,一起走下去。”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初夏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

她看到他眼底的真诚,感受到他掌心的温暖,那些曾经让她害怕的阴霾,此刻都变得微不足道。

她颤抖着伸出手,抚摸着他粗糙的脸庞,感受着他胡茬的扎人,却意外地感到安心。

“我也是……我也不敢……我害怕我爸爸,害怕别人的眼光,害怕……害怕失去你。”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每一个字都像从心底挤出来一样,带着颤抖,带着不安,却也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想起朋友的话,想起画布上那个孤独的背影,突然明白,真正的力量不是逃避,而是面对。

穆顾然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紧紧地,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初夏也紧紧地抱着他,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那些压抑在心底的恐惧和不安,一点点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和归属感。

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任凭泪水肆意流淌。

雨停了,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进屋内,照在他们身上,像是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初夏抬起头,看着穆顾然,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他眼中的柔情,感受到他怀抱的温暖,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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