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下）

话说另一边，说说贝赫斯。

一天正常的下课，贝赫斯的同桌凑过来：“你说你，这么全能，长的也好，为什么来这个破学校啊。”贝赫斯像是中年人吐烟一样叹了口气：“总之，说来话长，怎么？你好奇？”贝赫斯的同桌点头如捣蒜：“对！”贝赫斯拿出棒棒糖，叼着糖，望着天，开始回忆。

那是两年前，此时的贝赫斯还是初中刚毕业，一个晚上，一个冬天，贝赫斯在放学回家路上，路过一个昏暗的小巷子，听到里面传来声音。

贝赫斯偷偷往里看，看到三个高中学生好像对着一个灰色头发少女做什么，跑过去仔细一看，是在三个人是在抢钱，妥妥的霸凌行为。

本来贝赫斯是准备偷偷录下来，然后报警的，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毕竟那三个人人高马大，贝赫斯也不能用魔法，如果进去帮忙估计也是打不过的，于是拿出手机偷偷录像。

但是三个人看那个灰色头发的少女没有钱，那三个人就开始抢东西，少女死死护住书包，一个霸凌者直接出手打向少女的腹部，少女疼的已经哭出来了，少女捂着腹部求饶到“：我真的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放过我吧！”但是三个人丝毫没有停手，少女被打的鼻青脸肿，都已经流血了。

贝赫斯看到这里，心里朴素的正义感瞬间爆发，冲出来，一个飞踢把领头的红发女踢到垃圾桶里，贝赫斯大声说到：“你们！给我适可而止啊！”少女愣在原地，贝赫斯回头对着少女说到：“赶紧跑啊…”

贝赫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踹翻在地。她被踩着肚子，皱着眉头：“你们，真是……”她小声说着什么，踩着贝赫斯的人问：“你说什么？”在那三个人看来，贝赫斯可能只是脑子一热，受点苦就会求饶给钱了。

但是她们显然低估了贝赫斯的觉悟，贝赫斯故意大声说：“你们真是，糟糕透了！差劲！污染社会的害虫！你们还不如去死呢！”踩着贝赫斯的黑发女无比愤怒：“你敢骂我!”于是加重了脚上的力道，狠狠的踩了几脚，嫌还不过瘾，拽着她的头发把她拽起来，用全力，啪的一声，扇了一巴掌。

少女听到了声音，回过头，为贝赫斯担心：“你……怎么样了……”贝赫斯脸上已经被打肿了，但是还是转过头带着笑容说：“没关系，你先跑吧。”少女刚要走，就被另一个红色挑染的女学生抓住：“就你！别想跑！”

黑发女看着垃圾桶里的人，用力掐着贝赫斯的脸愤怒的说：“你TMD对我们老大下手可真重啊。”黑发女把贝赫斯扔给红色挑染的学生，然后把她们的头头从垃圾桶里翻出来。

红色挑染的同学把贝赫斯扔给头头，头头愤怒的踹着贝赫斯：“我让你踹我！我TM全踢回来！”一脚又一脚，直到贝赫斯肋骨骨折才暂时停下来。

头头突然拽起贝赫斯，还要继续打巴掌。哪知贝赫斯一口咬向住她的手：“草！你属狗的啊！”老大受疼，皱眉，把贝赫斯扔到地上，又踹了几脚，贝赫斯倔强的回答：“我看你像属精神病的……”果然，她说完后就被更粗暴的拳打脚踢了。

同时另一边，灰发少女也在被黑发女和挑染学生翻书包抢东西，虽然在反抗但是基本没有作用：“不要这样了，求你们了……”

贝赫斯实在忍不住怒火，决定打破魔法少女的底线，在普通人面前使用魔法。贝赫斯挥手，放出寒风。

瞬间，三个人突然感觉寒风刺骨，被冻得发抖：“这是魔法？！”贝赫斯让少女离开，少女反应过来后立刻跑开了。

贝赫斯感觉三个人应该老实了，就收起魔法，准备离开，但是烂橘子就是烂橘子改不了的。

就在贝赫斯准备离开时，又被打了一拳，但是问题不大，因为她已经拿到了‘武器’，她拿起贝斯，就向几个人挥去，当然只是乱打，其他两个人护住老大，贝赫斯一阵乱打之后，贝斯撞到墙，碎了。

三个人趁机把贝赫斯暴打一顿，还把贝赫斯外套扒了，让她受冻，打够了三个人就离开了。

贝赫斯的血染红了雪地，静静的躺在那里，嘴角还留着血，但是还是笑着：“至少帮了一个人呢……”雪飘到她身上，因为外套已经被扒走，冻得浑身发抖，慢慢的竟然竟然感受到一阵温暖，随后合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没有在医院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而是在一个温暖的小卧室里，是刚才被贝赫斯保护的少女，把她带回家了。

但是少女已经睡着了，只留下热乎乎的饭菜，贝赫斯温柔的看着少女：“真是善良啊。”随后帮她把被子盖好，带着感谢的泪水吃完饭，写完了感谢信后，就离开了。

第二天，贝赫斯就去报案了，但最后却不了了之了，贝赫斯深感疑惑：“总不能我惹了大人物吧？”随后开始查，一查才知道，昨天被她踹进垃圾桶的人，家里有钱也有权，直接给昨天三个人保释了：“完蛋……”贝赫斯心头一凉，她已经猜到之后可能会被针对了。

果然，第二天贝赫斯所在的学校就以：“学习态度太差，成绩太差，经常斗殴。”的理由把贝赫斯赶走了。

贝赫斯看着自己从入学来就是年年第一的成绩单和三好学生的证明，无奈的摇摇头：“至少编一个好点的理由啊。”随后大部分好学校都拒绝了贝赫斯，无奈她只能找个差的学校上学，就这样本来大好前途就因为脑子一热被毁了。

同学听完后沉默许久，慢慢开口：“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出手吗？” “当然，哪怕是以我的未来为赌注。” “为什么？”

贝赫斯咬碎棒棒糖：“我只是外表冷，总不能心也冷吧。”同学佩服的说：“真汉子，敬你一杯奶茶！”

晚上放学，贝赫斯继续去打工补贴家用了，在餐厅里当服务员，经常有些思维不够成熟的顾客，对着她发难。

比如今天这个大妈，摔完筷子后说：“这个饭怎么回事，一点都不好吃，你们干什么吃的！”贝赫斯压抑住内心怒火鞠躬道歉：“对不起，是我们的问题，下次我们会想办法让你满意。”贝赫斯内心抱怨着：“做饭难吃和我服务员什么事啊，果然服务员就是受气的职业啊。”

当然折磨还没有结束，经常会有一些好色的阿姨或者大叔趁贝赫斯端菜时趁机摸一下她的大腿，虽然每次贝赫斯都攥着拳头想要打人，但是最后都会冷静下来：“至少不能打人吧。”也总会有人说：“你这行，本来就说好听了是服务行行业，难听不就是不要脸的吗，和卖身有啥本质区别啊，都是不要脸的职业。”她听完之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拳头攥的更紧了。

就在贝赫斯给另一座客人端菜时，终于碰到了正常的人，这位顾客很讲礼貌，是位有着瞩目的蓝色双马尾的少女。

少女也看到了贝赫斯的遭遇，看到她过来了，这位少女开口和她一同抱怨：“我是个客服，和你一样总能碰到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有产品没问题还要退货的，还有的就是单纯不开心，借着产品不好的理由来骂我一顿的，我和你一样，因为对方是客人就不敢生气了，只能忍着。”贝赫斯点点头：“对啊，这种人真是素质低下。”于是两个人吐槽了无理客人很久。

最后那个少女离开时 ，贝赫斯还是忍不住询问：“你的名字是？”少女回头，优雅的回答：“叫我祥子就行了，毕竟我们只有一面之缘，告诉你神的名字也无所谓。”贝赫斯被逗笑了：“神？你可真是中二啊。”

服务员的工作结束后，还要去24小时便利店打工。每天都要熬夜，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要值班到四点，也就是说每天只能睡大概三个小时左右。不只要熬夜，而且偶尔还要“加班”，比如今天。

“烦死了！”贝赫斯感受到“梦魇”给普通人放下诅咒，被迫醒来，咬碎棒棒糖，寻找被降下诅咒的人，在漆黑的大街里，悠闲的喝着可乐。最终找到了被诅咒的人。

贝赫斯翻窗进来，仔细一看，正是刚今天在饭店对自己发难的顾客，抑制不住的大笑：“哈哈哈，活该！”但是冷静下来：“算了，怎么说是一条生命，该救还是要救。”进入被诅咒的人的梦中，感到诅咒的气息。

贝赫斯拿出一个宝石，寻找如何解除诅咒的要求：“找到了，让我看看。”贝赫斯看着宝石投影出解救那个人的要求：“美味的饭菜，哈？！看来他是真的觉得难吃。”没办法，贝赫斯在梦里找到各种食材，做了一碗炸猪排盖饭，放到诅咒气息面前，诅咒气息消失，诅咒没了，贝赫斯松了一口气：“累死我了。”随后离开那个人的梦中。

贝赫斯叼着棒棒糖，坐在冰冷的街道上，独自发着呆，郁闷的看着远处。

看到了一个想不开的学生，站在桥上，似乎有些想不开，贝赫刚准备跑过去。

但在附近的警察，正是那个警守，早就跑了过去, 抓住了那个准备结束生命的学生，学生挣扎的说："放开! 让我结束了算了! "警守耐心劝说学生了好久, 学生才冷静下来，学生开始抱怨：“最近学历压力那么大，我早就无法承受了, 永远说公平公平的，有钱人家可以请家教，可以随便报补习班无论成不成功依旧不影响生活。甚至失败了在家嘴老也行, 他们有的是退路，可是我就是个普通人，天天学到深夜也就中偏上，家里已经把全部压在我身上了光是活着就感觉压力山大了, 都希望我上个好的大学，一问就是都花了那么多钱了。”

警守也叹了口气：“我小时候也是这样，家人和我就想考个好大学，但脑子就是不好使，就只能当个警察了，刚开始虽然不服，但慢慢的也习惯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就是这样，投个好胎确实比普通人好不少了，更不要说你这代升学压力大，最近也有挺多像你这样的人想不开就结束了。”

那个学生点了点头：“嗯，已经从新闻上看见十几次了，我们历史老师说最近几年空白的三十年刚结束，所有人都想趁着这个好时间多干点事, 家长拼命搞事业，学生拼命学习，这样下去内卷很正常, 所有人都怕被比下去。”

警守从手机里翻出了张照片, 照片里是异常美丽的风景，是只看一眼就能让浮躁的内心静下来的神奇，学生惊奇的问：“这么美的景色, 你怎么找到的啊？”警守爽朗的笑着：“就是一个普通学校的后山, 我去等我孩子放学时发现来早了, 就在周围逛了逛就看见了。”学生有些意外的点点头：“真是运气不错呢。”

警守接着说：“我记得你们也要放假了吧, 虽然有些理想化了，但还是希望你可以试试把书扔一边，去看看风景。”学生有些无奈：“心想，身不能啊，有可能那一天我又想不开了。”警守微笑着说：“还有那么多美丽的风景没有看, 就结束了也太不值了吧。”学生似乎明白了, 点点头，警守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就离开了。

贝赫斯叼着棒棒糖，坐在冰冷的街道上，独自发着呆，郁闷的看着远处，回想起来了自己苦涩与甜蜜交织的过去：“果然，还是有好多东西放不下啊。”贝赫斯在默默断绝了放弃一切的想法，起身，有些有些无奈的说：“还是老老实实直面人生更好吧。”冰冷大桥的倒影吞噬贝赫斯的身影，给它留下一片黑暗，让她看不清未来的道路。

贝赫斯买了个冷冰冰的盒饭，回到24小时便利店，就继续工作。

工作结束，回家路上也不轻松。

一路上贝赫斯总是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三步一回头的走着：“不是吧，我这么倒霉？还能被跟踪第二次？”小心翼翼的回到门口，突然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的扎着小辫的蓝色眼睛，棕色头发的少女，贝赫斯有些警惕的开口：“新来的吗？有些面生啊？”

少女有些拘谨的回答：“嗯，我叫仁菜，因为手机没电了，错过了取钥匙的时候，所以一直浪费时间到了现在。”贝赫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取到钥匙了吗？”少女被她的眼神吓到：“嗯。”贝赫斯看着她只穿了一层单薄的红色的外套，忍不住提醒了她一下：“已经很冷了，注意保暖。”随后就开门回自己房间了。

回到狭小的出租屋，简单加热盒饭，吃完饭躺在床上回想今天的经历：“还好，至少没有被变态跟踪，那种感受，实在不想体验第二遍了。”

看着狭窄而窒息的房子，心中愈发感觉烦闷，翻了个身，打开手机开始上网冲浪，但是看着网上别人数不过来的幸福生活更加烦闷，随意的把手机扔在一边，不满的说：“凭什么我不能有着幸福的生活啊。”

不一会慢慢的睡着了，但是来自隔壁婴儿的哭声吵醒了贝赫斯，她不禁嘀咕：“隔音性这么差吗？”

正当贝赫准备重新入睡，邻居的哭声又传到她的耳朵里，她实在睡不着了，干脆仔细听听邻居们发生了什么事，听了一会贝赫斯才听明白，哭声原来是邻居家的老人离世，贝赫斯也想起了之前和那个老人还聊过天，算是贝赫斯来到这个公寓楼第一个认识的人了。

贝赫斯来到窗户，望着繁华的城市，在夜晚的这座城市的霓虹灯散发出的光在每一个人的眼中跳跃，起舞，毫不吝啬的展示城市的风貌，华丽，现代与新潮是这座城市的表面，城市的地基是无数个生存于密不透光的集装箱的人。

贝赫斯不禁呢喃到：“那么繁华却与我无关，在这密不透风的集装箱里活着，生与死，悲与幸可以在同一个地方出现，我好像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结局了。”叹了口气，又回到床上。

无意间看到了日历：“已经来到这里三年了吗，也不知道父母说的对不对，在这里孤注一掷到底能不能让我重新幸福？虽然已经越来越远就是了。”随后她在迷茫和无奈里入睡了。

这就是贝赫斯的一天，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循环，原本乐天，热情，充满理想的少女在一次次打击中消失了。16岁的少女活的就像贫苦中年大叔一样，经常叼着棒棒糖，喝着可乐，对着窗外发呆时不时叹口气，完全看不出少女的样子。

乐队解散后的某一天，贝赫斯在街上散步，看到了正是如日中天的新音乐队的海报。贝赫斯叹了口气：“如果我没有选择退出会怎么样呢……”

突然一个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贝赫斯回头看到了一个蓝色头发的少女，她就是新音乐队的主唱也是之前的队友，蓝雨。贝赫斯愣了一下：“蓝雨，你怎么来了。” “看看你啊，之前也是我的错。”蓝雨说完后，有些羞愧和自责，贝赫斯硬撑着笑了笑，摆摆手说：“没关系。”

蓝雨把贝赫斯拉到甜品店：“在这里聊吧，有好多话想和你说。”蓝雨开口：“对了，你的新乐队怎么样了？”贝赫斯呆愣了一下后说：“结束了。”蓝雨有些疑惑中又带着震惊：“为什么？”

贝赫斯叹了口气：“因为，每个人都是一个多面体，大家都还不能看到所有面，真正了解对方吧。”

蓝雨低下头：“这样啊……”贝赫斯无奈的笑着：“突然感觉，我之前还真是天真啊。”蓝雨有些不解：“为什么？”

贝赫斯拿出个棒棒糖，开始吃起来：“如果当初我没有说什么，音乐就是心中的呐喊是不应该束缚的，应该是最纯粹的，是要尽情的喊出之类的。真是的，为了空虚的理想都连累生活了，至少你们是不愁生计的啊。”

贝赫斯说完自嘲的笑着，蓝雨生气的拍桌子站起来：“请不要这样贬低自己的理想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和她们也想尽情唱出自己的内心啊！”贝赫斯刚想要说什么，突然蓝雨的手机响了：“诶，好的。”

蓝雨挂断电话：“抱歉，有个临时追加的练习。”于是付完钱就离开了，贝赫斯看着蓝雨的背影，内心复杂：“希望你能成功吧，唱出你心中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