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姣姝坐在冰冷的石头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日记本的边缘。小黑在她膝盖上滚来滚去，时不时发出微弱的荧光。
"你说，那家人为什么宁愿待在这种地方？"林姣姝低声问道，声音在空旷的洞穴中产生轻微的回音。
小黑停止了滚动："也许无望城并不像表面那么安全。"
林姣姝皱起眉头。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一直把无望城当作唯一的庇护所。那里有坚固的城墙，有巡逻的守卫，还有像符月这样可靠的伙伴。但如果连那样的地方都不能给人安全感...
远处传来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陆瑜安第一个从岔路走出来，黑色作战服上沾着些许暗绿色的黏液。他看到林姣姝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快步走来。
"你受伤了？"陆瑜安的目光扫过她衣服上的血迹。
林姣姝这才注意到自己袖口沾着的血球残渣："不是我的血。遇到了个恶心的东西，叫血球。"
陆瑜安瞳孔微缩："你一个人解决了血球？"
"算是吧。"林姣姝举起手掌，犹豫了一下，"其实...我好像觉醒了某种能力。"
她将掌心对准岩壁，集中注意力。起初什么也没发生，就在她感到尴尬时，一道微弱的光线从掌心射出，在岩壁上留下一个浅坑。
陆瑜安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他抓住林姣姝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轻轻"嘶"了一声。
"别在其他人面前展示这个能力。"他压低声音，"至少在弄清楚它的来源前不要。"
林姣姝还没来得及询问原因，符月和其他队员的脚步声已经靠近。陆瑜安迅速松开手，后退一步，恢复了平常的冷淡表情。
"今天收获不错。"符月晃了晃手中的布袋，看到林姣姝也露出笑容，"看来你也有收获？"
林姣姝拍了拍自己的袋子："找到一些红薯，还有..."她瞥了眼陆瑜安，"一本日记。"
符月眼睛一亮："日记？记载了什么？"
"回去再说吧。"陆瑜安突然插话，"天快黑了，12号区域的夜行生物要开始活动了。"
回去的路上，林姣姝总觉得陆瑜安有意无意地走在她身边，像是在防备什么。她偷偷观察他的侧脸——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那双总是看不出情绪的眼睛此刻映着洞顶荧光菌类的微光，竟显得有些柔和。
无望城的城门在暮色中显得格外高大。守卫检查过每个人的身份牌后，沉重的铁门缓缓打开。林姣姝走在最后，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扶住墙壁，眼前闪过几个陌生画面：一个白衣女子站在泉水边，一只通体雪白的巨兽，还有...陆瑜安满身是血的样子。
"林姣姝？"陆瑜安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不知何时折返回来，眉头紧锁。
"我没事，就是有点累。"她勉强笑了笑，没提那些奇怪的幻象。
晚餐时，搜寻小组围坐在公共食堂的长桌旁。符月热情地给大家盛汤，林姣姝注意到陆瑜安几乎没动面前的食物，只是机械地咀嚼着干面包。
"所以那本日记写了什么？"符月终于忍不住问道。
林姣姝简要复述了内容，省略了最后那个令人不安的留言。听完后，餐桌陷入短暂的沉默。
"我听说过类似的事。"一个年长的队员低声说，"有些人不信任城主，宁愿在外面冒险。"
"为什么？"林姣姝追问。
队员摇摇头不再说话，眼神飘向食堂角落的监控摄像头。林姣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突然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饭后，林姣姝独自回到分配给她的小房间。无望城的居民区建在地下，每个房间都像一个小型防空洞。她刚点亮油灯，敲门声响起。
开门看到是陆瑜安，林姣姝惊讶地瞪大眼睛。他很少主动找任何人，更别说来别人房间。
"能进去说吗？"陆瑜安的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
房间狭小，两人几乎要膝盖相碰才能坐在床沿。陆瑜安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布袋，倒出一枚泛着蓝光的晶体。
"这是记忆晶石。"他解释道，"能储存影像和声音。我想给你看些东西。"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晶石，一段全息影像在两人之间展开。画面中是一个实验室，十几个培养舱排列整齐，每个舱内都漂浮着一个孩子，身上连着各种管线。
"这是...？"林姣姝胃部一阵绞痛。
"无望城的秘密。"陆瑜安关闭影像，"城主在寻找能适应这个世界的人类，孩子们是最容易改造的。"
林姣姝想起日记中那个孤独的男孩，突然明白了："所以他们一家逃走了..."
陆瑜安点点头："但外面同样危险。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安全之地。"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林姣姝直视他的眼睛，"你不怕我告密吗？"
"因为你的能力。"陆瑜安的目光落在她掌心，"那种光，我在另一个人身上见过——我的姐姐。她曾是城主的实验品，后来...失踪了。"
林姣姝倒吸一口冷气。陆瑜安眼中闪过的痛苦让她心脏揪紧。她鬼使神差地握住他的手，感受到他指尖的轻微颤抖。
"我会帮你。"她听见自己说，"我们一起找出真相。"
陆瑜安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倾身向前。林姣姝以为他要说什么，却感到一个轻柔的触碰落在额头——一个羽毛般的吻，转瞬即逝。
"谢谢。"他站起身，声音恢复平静，"明天开始，我会教你控制你的能力。晚安，林姣姝。"
门关上后，林姣姝呆坐在床边，额头被吻过的地方像被烙铁烫过一样灼热。小黑从枕头下钻出来，发出揶揄的荧光。
"闭嘴。"林姣姝红着脸把发光的小球按回枕头下，却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窗外，无望城的人工月亮散发着冷清的光辉。林姣姝摩挲着日记本，思绪飘向远方。这个世界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危险，但奇怪的是，她第一次感到自己真正属于这里——不是因为被迫，而是因为有想要保护的人。
她摊开手掌，尝试集中注意力。这一次，光芒比之前更加明亮稳定，像一盏指引前路的小灯，在黑暗中坚定地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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