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重归寂静,只有月光静静淌在地板上。周峻纬望着沈知薏勾着他手腕的手,忽然懂了她那些“所谓完美”的执拗背后,藏着的其实是深不见底的惊惶
他任由她攥着手腕,另一只手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眼泪,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琉璃。月光淌过床沿,把两人交握的手照得分明
楼下,齐思钧刚走到客厅,就被郭文韬和蒲熠星围住
蒲熠星知知醒了吗?峻纬怎么还没下来?
齐思钧担心的往楼梯口看了眼
齐思钧知知做噩梦了,喊着‘别丢下我’,后来又提到蜘蛛,反应特别不对劲,不太像是普通害怕虫子之类的
郭文韬我们要上去看看吗?
齐思钧不用,知知没醒。峻纬在上面看着,没事的
大家点了点头坐回客厅,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如果是单纯的噩梦还好,可万一不是……但这种事除了学心理的周峻纬,其他人确实很难有什么办法
楼上卧室里,周峻纬还坐在床边。沈知薏的呼吸渐渐平稳,攥着他的手也松了些,只是睫毛上的泪珠还没干
窗外的月光淌进来,落在她脸上,柔和了那些不为人知的脆弱
周峻纬望着她,心里的念头越发清晰——不管是对完美的执拗,还是对蜘蛛的恐惧,不管背后藏着怎样的过往,他都想陪着她,一点一点理清楚。也或许,不只是他
楼下的灯光透过门缝照进来,和月光交织在一起,连空气都仿佛浸着暖意
沈知薏的意识是被喉咙里那点细微的干涩勾回来的
她还没睁眼,先感觉到掌心攥着什么温热的东西,还带着规律的搏动
卧室里没开灯,只有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她眨了眨眼,适应了卧室里的月光后,视线一点点上移,先是被她攥在掌心的手腕,皮肤温热,青筋隐约可见;再是小臂流畅的线条
周峻纬的侧脸浸在月光里,睫毛很长,鼻梁的轮廓清晰又柔和。大概是被她的动静弄醒了,眼里还带着点刚从浅眠中挣脱的慵懒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点没回过神的茫然 。她松开手,指尖还残留着他手腕的温度,下意识地问
沈知薏周周?你怎么在这?
周峻纬将她小心扶起,顺手把旁边的薄被往她肩上拉了拉
周峻纬醒了?是不是渴了?
被他一提醒,沈知薏才想起喉咙里的干涩,她点点头。周峻纬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水杯,月光跟着他动,在墙上投下影子 忽然想起车上的事
沈知薏我……是你抱我上来的吗?
她接过水杯时,小声问道,指尖碰到杯壁的凉意,才觉得脸颊有点热
周峻纬嗯,喝慢点
温水润过喉咙,沈知薏的脑子清醒了些
沈知薏谢谢周周,怎么没把我喊醒
周峻纬看你睡得沉,不忍心
他没提邵明明要叫醒她时,他下意识按住对方的手;也没说抱她上楼时,她往他怀里缩的样子有多乖
周峻纬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
沈知薏闻言下意识捏紧了杯子,指尖泛白。看着周峻纬,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了
沈知薏我从小就会做一样的梦,梦里是一片很美好静谧的森林 有很多可爱的小动物 直到突然山火肆虐,无数蜘蛛从地面钻出 然后就是极致的黑暗……
周峻纬 你的《山灵物语》,是不是和这个梦有关?
沈知薏嗯……画的是我梦里所看到的一切,只是少去了肆虐的山火和蜘蛛
周峻纬知知,你小时候……或者做这个梦之前,有没有过特别的经历?
沈知薏懂他想问什么。曾有心理医生说过,反复出现的噩梦往往是现实中未被察觉的恐惧或创伤的映射,像潜意识在提醒被忽略的情绪
可她从出生就备受父母宠爱,也没有经历过任何不好的事情。甚至第一次做噩梦前,连蜘蛛都没见过
沈知薏没有……可这个梦就是反复出现
周峻纬看着她泛红的眼眶,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周峻纬知知,你画《山灵物语》时,没让灵女孤军奋战。怎么忘了,你也从来不是一个人
沈知薏抬头,撞进他盛满温柔的眼眸,心底某个角落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周峻纬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沈知薏嗯
周峻纬现在还早,再睡会儿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沈知薏没再说话,悄悄往被子里缩了缩,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鼻尖萦绕着阳光晒过的味道,耳边是他平稳的呼吸声,刚才那点残存的恐慌,像是被月光悄悄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