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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108房的活体核心

诡异公寓惊魂

那无可抗拒的巨力,如同来自深渊的绞索,将我狠狠拽离冰冷的地板。视野天旋地转,墙壁上那些蠕动、挣扎的青灰色肢体和黑洞洞的眼窝瞬间放大,扑面而来的浓烈尸腐气息几乎令我窒息。我甚至能看清最近那条手臂上干裂的皮肤纹路,以及指骨缝隙里嵌着的、早已发黑的血肉碎屑!

“不——!”

绝望的嘶喊卡在喉咙里,变成破碎的呜咽。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等待着身体撞上那堵吞噬一切的尸墙,等待着被无数冰冷的手臂撕扯、拖入那永恒的黑暗与消化之中。

然而,预料中的撞击和撕裂并未发生。

身体仿佛穿过了一层粘稠、冰冷、带着强烈腥甜气息的胶质膜。没有声音,只有一种瞬间的失重感,随即是沉重的跌落。

“砰!”

后背砸在某种坚硬而富有弹性的表面上,震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预想中骨头碎裂的剧痛没有到来,但强烈的冲击还是让我眼前发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空气变了。

不再是走廊里那种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尸腐味,而是一种更加复杂、更加深沉的腐败气息。它混合着铁锈的腥甜、陈年霉菌的呛人、还有某种……难以形容的、如同巨大生物内脏深处散发出的、温热而粘腻的腥膻。这气味沉重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粘稠的淤泥,带着强烈的窒息感。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挣扎着睁开被汗水、血水和灰尘糊住的眼睛。

黑暗。

无边无际的、浓稠得如同墨汁的黑暗。

绝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

没有一丝光亮。404门口那昏黄摇曳的灯光?走廊尽头可能存在的窗户?全部消失无踪。这里像是宇宙诞生前的混沌,没有任何光源,也没有任何能提供方向感的轮廓。一种源于生命本能的、对绝对黑暗的原始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我躺着的“地面”触感极为怪异。它既不是水泥的坚硬冰冷,也不是泥土的松软潮湿。它光滑、冰冷,带着一种奇特的弹性,像是……某种巨大生物坚韧的皮膜。更诡异的是,这“皮膜”之下,似乎有极其微弱的、缓慢的搏动感传来,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通过接触点一下、一下地传递到我的脊椎深处。

“咚…咚…”

微弱,却沉重得让人心慌。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我猛地翻身坐起,动作牵扯到被那股巨力拉扯后剧痛的肩膀和手腕,尤其是虎口崩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冰冷的汗水浸透了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我下意识地伸出还能活动的左手,在身边摸索。

指尖首先触碰到的,依旧是那冰冷、光滑而富有弹性的“地面”。但紧接着,我摸到了一个冰冷坚硬、带着熟悉轮廓的东西。

是那根染血的铁钩!

它就在我手边,仿佛被那股拖拽的力量一起带了进来。我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死死地将它攥在手里。冰冷的金属触感此刻竟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仿佛它是这绝对黑暗中唯一能证明我身份、能提供一点点依靠的实体。

就在这时,铁钩的握柄处,毫无征兆地再次传来一阵滚烫!

不是之前的灼痛,更像是一种……轻微的、警告式的温热。仿佛这冰冷的金属内部,有什么东西被这黑暗空间深处某种存在所触动,正发出无声的警兆。

这突如其来的温度让我浑身一个激灵,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我屏住呼吸,全身的感官在极致的恐惧中提升到了极限。

绝对的寂静。

没有尸墙蠕动的沙沙声,没有骨肉摩擦的咀嚼声,甚至没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因为那微弱的心跳已被“地面”传来的、更深沉、更庞大的搏动彻底掩盖。

“咚…咚…”

那缓慢的搏动声,是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沉重、规律,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它仿佛来自脚下,又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无所不在。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被恐惧拉得无比漫长。我像一尊石雕,僵硬地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铁钩紧握在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嗒”声,瞬间就被无边的寂静吞没。

这黑暗不是静止的。它像某种粘稠的液体,缓慢地流动着,包裹着我。我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的、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铁钩柄上的温热感时强时弱,如同一个坏掉的警报器,每一次微弱的升温,都让我的神经绷紧到极致,头皮阵阵发麻。

就在我的精神被这无声的恐怖逼到极限,几乎要崩溃尖叫时——

“滋啦……”

一声极其轻微、极其短促的声响,如同电流在潮湿的电线上蹿过,又像是指甲在生锈的铁皮上轻轻刮了一下。

声音来自……左前方!

我猛地扭头,心脏几乎停跳。

就在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深处,距离我大约十几米远的地方,一点极其微弱的、幽绿色的光芒,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那光芒太微弱了,比夏夜的萤火虫还要黯淡,在绝对的黑暗背景中,却如同灯塔般醒目。它只有针尖大小,闪烁着,不稳定地忽明忽灭,散发着一种冰冷、诡异、毫无生命气息的光晕。

那是什么?!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一点幽绿。是出口?是陷阱?还是……某种更恐怖的东西的眼睛?

那点绿光闪烁了几下,仿佛在确认什么。紧接着——

“滋啦…滋啦…”

更多的、同样的轻微声响,如同连锁反应般,在绝对的黑暗中此起彼伏地响起!

一点、两点、三点……十点、二十点……成百上千点!

无数幽绿色的光点,如同黑暗森林中骤然睁开的鬼眼,在我视野所能及的前方、左右,甚至头顶的黑暗中,密密麻麻地亮了起来!

它们大小不一,有的如针尖,有的如绿豆,闪烁着同样冰冷、幽暗的绿光。它们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缓缓地、有规律地明灭着,如同某种巨大生物体内无数细小的神经节点,在传递着无声的信号。这无数点幽绿的光芒,共同勾勒出一个庞大到令人绝望的空间轮廓——它并非方正的房间,而是一个巨大、扭曲、不规则的腔体!无数粗壮的、如同巨大血管或神经束般的暗影,在绿光的映衬下,在腔体的边缘和顶部隐隐浮现,它们盘根错节,深深嵌入周围冰冷的、如同生物内壁般的结构里。

这哪里是什么房间?这分明是某个巨大活物的……体内!

我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生物器官的内部!

“咚…咚…”

那来自“地面”深处的搏动声,此刻显得如此清晰,如此庞大。每一次搏动,似乎都伴随着那无数幽绿光点同步的一次明暗闪烁。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爬升,冻结了四肢百骸。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了我的意识。我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牙齿在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108室,根本就不是一个房间。它是这座诡异公寓的……活体核心!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比直面尸墙更加恐怖,更加令人绝望!

就在这时,铁钩柄上的温热感陡然变得强烈起来,甚至有些烫手!仿佛它在拼命警告着什么。

几乎是同时,距离我最近的一簇幽绿光点,猛地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无数细碎气泡在粘液中破裂的“噗噗”声,从那个方向传来。

有东西……在动!

在那幽绿光芒勾勒出的、如同巨大生物内壁的黑暗背景上,一个模糊的轮廓,缓缓地……“站”了起来。

不,不是站起来。它更像是从那冰冷、光滑、富有弹性的“地面”上,如同粘稠的淤泥般,艰难地凝聚、塑形!

那轮廓起初只是一个模糊的人形凸起,在幽绿光点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它缓慢地凝聚,拉伸,逐渐变得清晰。它没有明显的五官,整个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湿漉漉、泛着幽绿光泽的粘液,不断向下流淌。它的身体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半透明的质感,隐约能看到内部流动的、如同石油般浓稠的黑色液体,以及一些……尚未完全消化的、类似衣物纤维或骨骼碎片的模糊阴影!

更让我心脏骤停的是,在这个粘液凝聚物的头部位置,两个空洞的凹陷处,两点猩红的光芒,如同烧红的炭火,猛地亮了起来!那光芒充满了纯粹的、非人的饥饿和恶意,瞬间锁定了我!

老吴!

虽然面目全非,虽然已经化作了这恐怖核心的一部分,但那模糊的体型轮廓,尤其是那件被粘液包裹、半融化的破旧棉布外套的残片……就是他!那个被尸墙拖进去的管理员老吴!

他……或者说它,被这108室的活体核心“消化”了,却又以一种更加扭曲、更加恐怖的方式“重生”了!成为了这核心的一部分,成为了它的猎食器官!

“呃……饿……”

一声嘶哑、粘滞、如同破风箱抽气般的低吼,从那粘液凝聚物的“头部”位置发出。那声音不像是通过喉咙,更像是通过无数粘液气泡的破裂摩擦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湿滑感。

随着这声低吼,那两点猩红的凶光骤然炽盛!它那粘稠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扑!动作看似缓慢笨拙,却带着一种非人的、粘液蠕动的诡异迅捷,朝着我蜷缩的位置扑了过来!一股浓烈到令人晕厥的、混合着消化液腥臭和腐败血肉的气味扑面而来!

极致的恐惧瞬间炸开!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滚开!”我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身体在冰冷的“地面”上猛地向侧面翻滚!

“噗嗤!”

那粘液凝聚成的“老吴”扑了个空,粘稠的身体重重砸在我刚才所在的位置,发出沉闷的声响。它半融化的“手臂”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散发着恶臭的粘液。它似乎被激怒了,发出更加低沉、更加粘滞的咆哮,那两点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疯狂地扫视,再次锁定了滚到一旁的我。

没有时间思考!没有时间恐惧!

我手脚并用,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拼命向后爬去!铁钩被我死死攥在右手,冰冷的触感和残留的温热形成诡异的对比。背后的剧痛和手腕的撕裂感都被强烈的求生欲暂时压制。

那东西再次扑来!动作更快,带着一股腥风!

我猛地将身体蜷缩,同时挥出左臂护住头脸!

“啪嗒!”

一团冰冷、滑腻、带着强烈腐蚀性气味的粘液砸在我的左臂衣袖上,瞬间发出“嗤嗤”的轻响,布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冒烟、溶解!皮肤上传来的灼痛让我忍不住惨叫出声!

不能让它碰到身体!那粘液有强烈的腐蚀性!

就在那粘液凝聚物再次抬起它那半融化的、如同触手般的“手臂”时,我看到了机会!它胸腹的位置,粘液似乎比较稀薄,隐约能看到一团更加浓郁的、如同心脏般搏动收缩的黑色核心!那里,似乎就是它能量汇聚的地方!

铁钩柄上的温热感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几乎要灼伤我的掌心!它仿佛在渴望着什么!

拼了!

我咬紧牙关,将全身残存的力量灌注到右臂,不顾左臂的灼痛和肩膀的撕裂感,借着身体后仰的姿势,将手中沉重的铁钩,如同投掷标枪一般,朝着那粘液凝聚物胸腹间那搏动的黑色核心,狠狠地捅了过去!

“噗——嗤——!”

一声极其沉闷、极其粘稠的撕裂声响起!

铁钩冰冷尖锐的尖端,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那层粘稠的外皮,深深刺入了那团搏动的黑色核心之中!

“嗷吼——!!!”

一声完全不似人声、混合着无数痛苦尖啸和粘液沸腾的恐怖咆哮,瞬间撕裂了108室核心的死寂!那声音尖锐、粘稠、充满了被亵渎核心的狂怒与痛苦,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和大脑!

被铁钩刺中的粘液凝聚物“老吴”,整个身体如同被投入滚油的蜡像,疯狂地扭曲、膨胀、溃散!它胸腹处的粘液剧烈地沸腾、鼓泡,浓稠的黑色液体混合着被腐蚀的组织碎片,如同喷泉般从伤口处激射而出!那两点猩红的凶光瞬间爆发出刺目的血芒,随即剧烈地闪烁、明灭,如同即将烧毁的灯泡!

“滋啦——滋啦——!”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核心受创而剧烈震荡!头顶、墙壁上,那无数原本规律明灭的幽绿色光点,如同受到干扰的电路,疯狂地、毫无规律地闪烁起来!整个庞大的腔体空间,似乎都在发出一种低沉而痛苦的嗡鸣!脚下“地面”传来的搏动感,骤然变得紊乱而狂暴!

“咚!咚!咚!咚!”

如同垂死巨兽的心跳,疯狂加速!

成功了?!这铁钩真的能伤到它?!

巨大的冲击力让铁钩脱手飞出,连同那疯狂溃散的粘液凝聚物一起,重重地摔在几米外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那团粘液还在剧烈地翻滚、沸腾,黑液四溅,但动作明显变得迟缓、无力,那两点猩红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仿佛风中残烛。

我剧烈地喘息着,左臂衣袖被腐蚀出一个大洞,露出的皮肤一片通红,火辣辣地疼。但此刻,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铁钩带来的震撼交织在一起。

这铁钩……绝非凡物!它似乎蕴含着某种克制这恐怖公寓的力量!

然而,这狂喜只持续了不到一秒。

核心受创带来的混乱并未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嗡——嗡——嗡——”

整个腔体的震动越来越剧烈!头顶那些盘根错节的、如同巨大血管神经束般的暗影,开始疯狂地蠕动、抽搐!一些嵌入内壁的粗大“管道”表面,甚至崩裂开细小的缝隙,从中渗出粘稠的、散发着幽绿荧光的液体,如同血液般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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