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祠堂穹顶在雷火中坍塌时,马嘉祺尝到了血的味道。不是唇齿间缠绵的腥甜,而是从心脉逆流而上的灼痛——夏琥珀的狐尾正将他推出雷暴中心,九条尾巴在天幕下烧成灰烬。
"嘉琰将军说过..."她在漫天劫火中化作人形,赤足踏着碎裂的瓦当,"若我情动时焚尽九尾,他便会在来世..."话未说完,第七道天雷贯穿她琵琶骨,血玉坠子迸出裂痕。
马嘉祺突然记起更多细节。前世城破那夜,九尾狐用妖丹为他续命时,天雷也是这样撕开她的脊背。锁魂镯不是禁锢,是银甲将军以心头血铸成的护身符,为了在轮回中认出她。
"这次换我护你!"他咬破舌尖在掌心画出血符,雷火剑竟与狐火熔成赤金流光。祠堂地砖下浮出百年前的古阵,那些被马家抹去的咒文在血雨中显形——是逆转阴阳的往生阵。
夏琥珀瞳孔泛起妖异的金芒,九道狐尾虚影从废墟中升起。马嘉祺终于看清她颈间红绳系着的不是铃铛,而是半枚布满裂痕的妖丹。当最后一道天雷劈落时,他徒手抓住电光按进自己心口。
剧痛中浮现的画面让他浑身战栗:原来这世间的马嘉祺,从来都是靠着九尾狐的半颗妖丹活着。三年前长白山相遇不是偶然,是她循着妖丹气息,来给命灯将熄的他渡真气。
"你总说我算不准你的劫数..."夏琥珀染血的手指抚过他眉间符印,身后残存的狐尾开始消散,"却不知九尾狐最难的劫,是看着爱人一遍遍轮回..."
往生阵突然迸发刺目白光,马嘉祺在时空裂缝中看到无数个轮回:民国街头她为他撑伞,明朝战场他替她挡箭,盛唐灯会上交缠的同心结。每个马家天师临终前,都会在族谱添一笔"遇狐则殁",原来尽是魂飞魄散的预警。
"我不要来世!"马嘉祺撕开染血的衬衫,心口火焰图腾与锁魂镯产生共鸣。当他把剩余半颗妖丹推回夏琥珀体内时,祠堂残存的三十六盏命灯同时亮起,映出墙上被遮掩的祖训真迹——"九尾祭天,嘉琰永镇"。
暴雨骤然停歇,夏琥珀在晨曦中睁开眼时,看到马嘉祺正在擦拭雷火剑。他颈间挂着重新拼合的血玉,发梢还沾着夜露:"马家最后一任逋妖师昨夜死在天雷劫下了。"
她挑眉轻笑,腕间锁魂镯却发出脆响。裂纹中渗出金红交织的光晕,那是马嘉祺将两人的魂魄用禁术绑在了一起。海关大楼钟声穿透薄雾,卖报童的吆喝声从巷口传来:"号外号外!百乐门红舞女夏琥珀宣布息影...”
"马天师这是要改行当保镖?"夏琥珀故意让旗袍盘扣滑开一粒。
马嘉祺将雷火符折成纸鹤放飞,转身时露出后颈的狐尾印记:"是债主。"他握住她想要作乱的手,十指相扣处浮现出古老的契约咒文,"来讨你欠我九百年的相思债。"
黄浦江的汽笛声中,两个影子在石库门老宅前拉长。门楣上雷火剑劈出的裂痕里,新生出一株赤色珊瑚,在晨风里摇晃着九片晶莹的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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