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无光的仓库中,空气里污浊的气味夹杂,十多个大小不一的身影正惊惧惶然地蜷缩在墙边。
外面不时传来的惊恐哭叫与怒叱声,更是吓得心神一直绷紧的孩子们、如惊弓之鸟一般的轻声抽泣起来。
在这个魔鬼一般的残暴之地,生命的脆弱与短暂,可谓是每时每秒都在重复着噩梦一般的血色。
沈雨晃了晃昏沉的头,恢复意识的第一秒甚至来不及去看周围的环境,便先一步注意到了自己此时格外细弱的身躯。
看着手脚上稚嫩的皮肤状态,这是又把她干哪里去了?
前次死而复生后好歹还是个成年人,这次直接把她弄成八九岁的小不点儿了?
要不要这么灵活转变啊?
哦对了,既然自己都这个样子了,那飞坦呢?
意识到这个事情的沈雨忙抬眼四顾周围,就只见不大的房间里,零散地坐着十来个年龄不一的孩子。
年龄最大的女孩儿似乎也就十六七岁的模样,红肿儿麻木的眼神中透着些死寂的绝望。
拜那良好的视力所赐,沈雨甚至眼尖地看到,那女孩儿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满布青紫的可怕淤痕。
那种痕迹,曾经被借调并经手过法医工作的沈雨一点也不陌生。
眼神再一转,入目的是几个和自己目前年龄差不多大小的孩子,他们此时正害怕而惊惧地抱坐在一起相互取暖。
没有熟悉的脸庞。
可外面的语言却是她并不陌生的、位于中国东南方位的某小国的言语。
沈雨说不清自己此时是不是松了口气的轻松,这是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了吗?
她心里忍不住有一些雀跃的猜想。
也许是一回生二回熟吧,再一次的转换身份似乎并未给她带来多少新奇的情绪。
唯一让她挂心的,是对那个工作神秘、却对唯一的妹妹很是在意的、哥哥的不告而别。
最起码,在沈雨的预想之中,她还未来得及好好体会那一份温情的可贵,就转瞬告别了那个新奇的世界。
厚重的木门豁然被人推开,随着一声轻佻的呵骂,一个穿着花衬衣的男人仿佛拖死狗一般的,扯着一个女人的长发把人用力甩了进来。
“啧,这受训过的还真是硬气哈!但愿你一直都这么硬气吧卧底小姐!”
那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嘲笑一番后并未离去,反倒用那黏腻的目光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尤其在那几个年纪稍长的女孩儿身上缓缓掠过。
沈雨眼看着那家伙一边拿着匕首耍弄,一边在其中一个面容惊惧的十三四岁的少女跟前站定,那赤裸的淫邪心思呼之欲出。
被他盯上的少女害怕得浑身都在发抖,脸上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滚落,恨不能把自己塞到墙缝的恐惧与惶恐。
“畜生!”那气若游丝的女人勉强睁开一只肿得不成样子的眼缝,恨恨地手握成拳:“有什么冲我来!她们、都还是孩子啊。。。”
“啧!给脸不要脸了是吧!”那人阴毒的目光一闪,上前便是一脚重重地踹在女人不太自然扭曲的右腿膝盖上。
“啊、唔——”
一阵让人牙酸心惊的闷痛声被女人死死地咬在喉间,肉眼可见的,那条右腿弯曲的程度愈发怪异起来。
“你,给我过来!”男人骂骂咧咧地指着屋子里唯一形容还算干净的小女孩喝道。
沈雨佯作害怕地瘪着嘴角,磨磨蹭蹭地从墙边站起身,怀里的小熊玩偶抱得紧紧,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可怜模样。
那人伸出一只手来牵着眼前洋娃娃似的小姑娘:“出去后听话点儿,否则哥哥就拿你去喂外面的狼犬了知道吗?就你这样鲜嫩的小姑娘,都还不够老大的狗一顿吃的。”
明知这人是在故意的制造恐吓,沈雨却还是一脸怕怕的做出惊惧的模样,双眼含泪地乖乖点头道:“听话,我肯定听话!哥哥不要拿我喂大狗狗!”
门再度合上之际,沈雨清晰地瞧见,那个嘴角溢血的女人满脸愤恨却又无力地朝前伸了伸手,那是一种身兼正义却又无能为力的自我谴责。
想到那些有名或无名的隐秘战线的英雄,这一刻,沈雨的心竟沉甸甸地难受。
她暗暗攥紧了手中的玩偶,眉眼低垂的同时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作者有话说:
一直觉得特一里面小影的牺牲很可惜,本不该发生那样的遗憾的,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