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楚晚宁是被雷声惊醒的。他伸手摸到身侧冰凉的床褥，心头蓦地一紧。
楚晚宁墨燃？
廊下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楚晚宁赤足踩过青砖，看见墨燃蜷在竹椅里，膝头堆着未做完的木工——分明是半截桃木梳的形状。
楚晚宁胡闹！
他夺过青年手中的刻刀，触到对方滚烫的掌心。
楚晚宁风寒未愈还敢吹夜风？
墨燃仰头冲他笑，眼底映着摇晃的烛火。
墨燃梦见小时候被桃枝划伤手，突然想起来看看。
话未说完便被楚晚宁用外袍裹住，药香混着那人发间清冷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
楚晚宁去躺着。
楚晚宁转身要去端药，衣袖却被轻轻扯住。
墨燃陪我一刻钟可好？
墨燃将额头抵在他腰间，声音闷闷的。
楚晚宁就一刻钟。
雨打竹叶的沙沙声里，楚晚宁终是妥协地坐下。墨燃突然从枕下摸出个褪色的香囊。
墨燃师尊可认得这个？
墨燃这是七岁时给重病母亲采药用的旧物，早该湮灭在时光里。
楚晚宁墨燃。
楚晚宁不好受就哭出来。
楚晚宁不会嫌弃你。
墨燃谢谢你，师尊。
……
五更天时，楚晚宁在药炉边发现了一卷机关图纸。泛黄的宣纸上画着精巧的更漏，卯时位置赫然刻着朵海棠——正是他们初见那年，墨燃别在他衣襟上的那朵。
墨燃这是？
身后传来带笑的鼻音，墨燃将下巴搁在他肩头。
墨燃原来师尊偷藏了我的酒坛花纹？
楚晚宁耳尖瞬间烧得通红。
楚晚宁胡言乱语！这是改良版水利驱动。
墨燃那为何要刻海棠？
墨燃咬住他泛红的耳垂。
墨燃为何在子时位置藏着'燃'字纹？
晨光穿透窗纸，将两人纠缠的影子投在机关木雀上。楚晚宁挣开禁锢要去拿图纸，却被墨燃拦腰抱回怀里。
墨燃晚宁。
青年突然正经起来，抚过他指节新旧交叠的伤痕。
他举起昨夜未完工的梳子，梳齿内侧隐约可见"余生为燃"的刻痕。
山雾漫进屋内，楚晚宁忽然主动环住墨燃脖颈。檐角铜铃轻响，混着他几不可闻的叹息。
楚晚宁蠢货。
楚晚宁你是我的徒弟。
楚晚宁我又怎么会不管你？
墨燃师尊……
楚晚宁至于这个花纹，就是你想的那样！
楚晚宁我故意的。
楚晚宁也是专门的。
墨燃晚宁……
楚晚宁你要的岁岁年年......我给得起。
楚晚宁也愿意给。
楚晚宁我晚夜玉衡
楚晚宁北斗仙尊。
楚晚宁难道还不敢承认自己的爱意吗？
楚晚宁你既然是我选定的伴侣。
楚晚宁就不会被我抛弃。
墨燃晚宁……
楚晚宁听我说。
楚晚宁墨燃。
墨燃嗯……
楚晚宁不要诚惶诚恐。
楚晚宁不要自轻自贱。
楚晚宁于师徒而言，你是名扬天下的墨宗师，是为师的骄傲！
楚晚宁于爱侣而言，你是尽职尽责的伴侣，是我的爱人！
楚晚宁你很好。
墨燃真的吗？
墨燃师尊……
墨燃晚宁……
墨燃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
楚晚宁对。
楚晚宁真的。
楚晚宁本尊从不骗人。
墨燃好。
墨燃我知道了。
墨燃我爱你，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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