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轻悄地穿透天际层叠的白云,将柔和的金色洒向沉睡的大地上。太阳似有千般从容,以一种悠然舒缓的姿态缓缓攀升,仿佛带着某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律,从云霞交织的边界一点点探出它辉煌的轮廓。
少年从床上缓缓醒来,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脸上写满了困惑,他环视四周,又轻轻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意识虽还模糊,但记忆碎片逐渐拼凑起来。齐黎月回想起昨晚可能发生的事情,心中涌起一阵恼怒,愤然道:“真是个毫无礼数可言的家伙!”
片刻过后,齐黎月轻抚胸口,将翻涌的心绪压下,随后迈着沉稳的步子走下楼去,他再次被繁杂的事务所环绕,其中最重要的便是逐一回复信徒们寄来的信件他一双纤手郑重地拆开每一封信,眼眸低垂,细细咀嚼字里行间的恳切之情,而后,他以温和且饱含虔敬之意的话语书写回信,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她的灵魂之光,能够穿越遥远的距离,为那些迷茫而渴求指引的心送去一丝安宁与慰藉。
对齐黎月而言,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甚至透着几分无聊,可偏偏在这平淡无奇之中,又藏着一抹难以言喻的温馨。
但此刻的寂静却没温存多久就被门外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
齐黎月停下手中的事务,仿佛有所察觉,望向大门外,淡然开口道:“请进。”
随着一阵清脆的开门声,一个身着白色复古衬衫的男子步入视野,他的衣着透着一股不羁的朋克风,却因那剪裁得体的线条而多了一分优雅,他面上戴着一副金边镶嵌的面具,那精致的轮廓在光影间若隐若现,为他平添了几分疏离与神秘。高雅与冷清的气息自他身上自然流露,令人不禁心生敬畏。
“又见面了,神明大人。”他微微俯下身,压低声音,那低哑而清冷的语调中藏着一抹几不可察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包裹着,仿佛生怕被他人窥探到内心深处的波澜。
“嗯。”齐黎月一瞥见他,昨日那件事便瞬间涌上心头,让他本就沉重的心情又添了几分压抑。
他微微别过脸去,装作未见,径自埋头处理起手头的事务来。
杜渊眉头一皱深眸望着前方走过去,本来低着头的齐黎月被捏着下巴,被迫抬头看着男人阴冷的开口到:“刚才在想什么呢?有没有想我?”不等答应便继续道:“反正我是想你了!”
“嗯,我也想你了。”齐黎月不知为何忽然起了逗弄杜渊的心思,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若有若无地轻触面前少年的喉结,杜渊高挺的鼻梁不经意间蹭过他的鼻尖,薄唇微扬,眼底泛起一层戏谑的波澜,“哦?那你怎么证明你真的想我了呢?”他的尾音拖得悠长,伴随着略显紊乱的呼吸,喉结轻轻上下滑动,似是在压抑着某种情绪,却又故意将暧昧渲染得更加浓烈。
而齐黎月显然懂得适可而止,他陡然打破这暧昧至极的氛围,冷声道:“不想证明,爱信不信。”他的声音淡得像寒冬里的霜雪,没有一丝温柔,也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
“齐黎月,要不跟我走吧?我会护你周全。”他的话语里带着几分真诚与掩饰不住的激动,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眉梢悄然上扬,牵动着嘴角也微微弯起。
空气陡然沉寂下来,仿佛连时间都放慢了脚步。过了许久,齐黎月才缓缓抬起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歉意与无奈:“抱歉,我不能。” 少年闻言,眸色一暗,压抑着内心的怒火,声音冰冷而低沉:“就因为那些蠢货?” 他的目光如刀锋般扫过,却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让这短暂的对峙更添一丝紧张。
杜渊见齐黎月再度沉默,便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朵红如鲜血的玫瑰,轻轻插入他漆黑的发间,少年白皙的面容在阴暗光线的映衬下更显清隽,那抹鲜艳的红色仿佛为他苍白的神色添上了一丝生动,却也令人心头一颤,愈发觉得他的美丽带着难以言喻的疏离与冷意。
杜渊依依不舍地松开了齐黎月,转身化作一缕跃动的红光向外掠去,在临走前,他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个正埋首于事务中的少年,声音淡然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不要这么早就下定结论。”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已消失在空气中。毕竟,他不能停留太久。一旦被那些人察觉到他的存在,恐怕会抓住某些把柄——虽然他自己并不畏惧,但如此一来,势必会对某人造成不利影响,而这,正是他绝不愿看到的结果。
杜渊才刚离去不久,【嘭】的一声巨响,大门被猛然撞开,一群侍兵脚步匆匆地涌入厅内,可齐黎月却依旧低垂着头,保持着自杜渊离开后便未曾改变的姿势。为首的侍卫高声喊道:“国主有令,召神明——齐黎月即刻入宫。”话音落下,他便侧身做出一个恭敬的“请”手势。一旁的侍卫也颇为机敏,纷纷向后退去,让出一条通路。
齐黎月放下手中的信笔,缓缓起身,顺手将发间那朵玫瑰取下,他在掌心轻轻把玩着这朵娇艳欲滴的花,鲜红的花瓣与齐黎月白皙纤细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更衬得那玫瑰愈发娇媚动人。片刻之后,他漫不经心地将玫瑰插入桌上的花瓶中,刹那间,花瓶里其余的花朵皆失了颜色,似被这朵玫瑰夺尽了风华随后,齐黎月转身朝门口走去,步伐不疾不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