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货架第三排清点卫生巾库存时，防弹玻璃上突然炸开一片蛛网状裂纹。雨滴混着暗红血渍在裂纹间蜿蜒，像极了周明远昨天在速食区地砖上画的拓扑模型。

"十包压缩饼干，换三支抗生素。"沾满泥浆的作战靴踏碎水洼里的血月倒影，穿黑色雨衣的女人把猎枪横放在收银台上。她身后跟着四个戴防毒面具的年轻人，其中那个雀斑男孩正死死盯着热食区的关东煮机器。

系统光屏在视网膜上跳动：[检测到微量放射性污染，建议交易时佩戴防护手套]。我装作整理货架，悄悄激活了上周解锁的空气过滤装置。白炽灯管突然闪烁两下，关东煮汤锅里浮起的油花竟组成了周明远的脸。

"再加两盒子弹。"雨衣女解开腰间的鹿皮口袋，十几枚沾着脑浆的晶核滚落柜台。这些天我见过各种顾客——用金条换泡面的富豪、拿祖传玉佩交易止痛药的老太太，甚至有用活兔子兑换宠物粮的孩童，但携带这么多晶核的还是头一遭。

冷藏柜突然传来有规律的敲击声。透过凝结水雾的玻璃，我看到那个穿白大褂的丧尸正在用手指画函数图像。它腐烂的指腹在玻璃上拖出粘稠血痕，cosθ曲线渐渐变成DNA双螺旋——这是周明远在示警。

"稍等，新到的货需要扫码。"我转身掀开仓库门帘，暗地里启动量子加密通讯，"教授，这些人有问题？"

墙体内置的全息投影仪在黑暗中亮起，周明远半透明的身影正在啃噬虚拟苹果："看他们战术背心的夹层。"画面突然放大，雨衣女领口内侧闪过银色反光——那是黑石实验室的蜂鸟徽标。

暴雨拍打卷帘门的声音陡然增大，我握紧藏在收银台下的粒子震荡器。货架阴影里忽然传来窸窣响动，总来换烟的老丧尸正用骨节嶙峋的手指，悄悄指向雀斑男孩鼓囊囊的背包。

"您要的抗生素。"我把包装盒推过去时故意碰倒水杯，倾泻的液体瞬间激活了铺在柜台下的生物检测膜。水渍显现出诡异的荧光绿——这些人在四十八小时内接触过量子传送残留物。

雨衣女突然按住耳麦，她身后那个始终沉默的高个子猛地掀开风衣。当看到缠绕在他腰间的铬银色金属管时，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那是实验室清道夫标配的神经溶解炸弹。

"叮咚！"自动门铃突然响起，穿校服的小女孩抱着泰迪熊闯进来。她湿漉漉的刘海黏在额头上，怀里的玩偶右眼是个不断跳动的义眼："大哥哥，我用这个换彩虹糖好不好？"

所有人的动作都停滞了。雨衣女的手按在枪套上，高个子的指尖已经触到炸弹起爆器，而小女孩正踮着脚去够糖果架。在她破旧的裙摆下，我看到一截闪着金属冷光的机械小腿。

泰迪熊的义眼突然射出一道红光，在潮湿的空气中织成密密麻麻的经纬网。我脖颈后的汗毛根根竖起——那是黑石实验室的分子扫描射线，三周前我亲眼见过这种光线把偷渡者分解成像素状的碎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