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故事,请勿模仿)
(一)
“大家好,我叫殷霄,是从别的高中转到我们青兰的。其特长是变魔术,因为我在校外是被称为‘魔术师’的。现在,请大家多多关照。”
也许是我在班级里第一次展现魔术的时候,我会变魔术的消息就在青兰高中的贴吧上传疯了。因此每天下课,总有外班的人堵在我们班门口,求我现场变一次魔术。
以至于昨天下课,我尿急想上厕所,被堵在班里差一丁点就尿裤裆了,幸好,有老师来班里准备上下一节课,否则……我就完了。
真悲哀啊。自找的,谁叫我多嘴多舌,我的特长是变魔术啊!算了,现在连校霸都扬言“只要高一(六)班的殷霄为本大爷变次魔术,他就是本大爷的人了”等之类的话。
可是我一次也没给他展现过,因为我觉得他根本不配。
唉,倒霉!
今天刚刚下课,我懒洋洋地从桌子上爬了起来,打着哈欠就往教室门口一看,结果我吓了一跳……
教室门口,温暖的阳光从走廊的窗户外斜射进来,不歪不斜地给站在门口的漂亮女孩的背影镀上了一层金纱,而她脸上的笑容阳光灿烂,与那层金纱相互晖映,结成一幅美丽的画面。
当我正在纳闷是哪阵风将连续两届霸占“校花”这个称呼的大美人儿吹过来时,耳际边便传来一阵软绵绵的女声。
我吐槽道:好软啊……
“请问你们班的殷霄同学在吗?我听说他变魔术很厉害,于是就趁今天的大课间来找他。”
班里剩下的几个人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面对这么甜美的女生,我真的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去拒绝她。
算了,还是表演一次吧。
“你好,这位小姐,殷霄就是在下。”我打着哈欠从位上走了下来,来到了校花面前。
“我想看看你的魔术表演,好嘛?”校花开心地说道。
我微微一笑,将手伸到她的面前打了个响指。
一朵艳丽的玫瑰花凭空出现在我的手中,我顺势便将那一朵花用手捏住,递给眼前的这位女孩。
当校花正要伸手去拿这朵花时,我趁机将花的花瓣全揪了下来,只剩一朵空茎。
校花不解地看着我,我还是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花瓣朝她头顶上方的空中撒去,再一打响指。
校花的头发上伴随金色的阳光和落下的花瓣,竟多了一个色彩斑斓的玫瑰花环,十分浪漫。
“哇!”校花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落满了阳光,她开心地看着正不断飘落的花瓣,“好浪漫啊!”
走廊里有几位女生驻步观看,脸上写着“嫉妒”两个字。
我看的出来,她们心里嫉妒死校花了。
还有几位正拿着手机拍下这一幕,我瞬间头大。
这下好了,我估计又上学校里的贴吧里了……而且,与几千个校花的追求者为敌了。
一个字——哀。
“殷霄!你——给我打扫卫生!”一个女孩子怒气冲冲地拿着扫帚和撮子赶了过来,凶狠狠地指着我的鼻子骂道,“老娘刚打扫完的卫生是留给你追媳妇的?!”
我瞬间尴尬,看着这个朝我迎面而来的女孩子有点不知所措:“啊?媳妇?好不好,萧轩晚,你睁大两眼看看,你看——我像是在追媳妇吗?!”
萧轩晚坏笑:“不是?就——怪了!”
我一下子跃了起来:“……真不是!我只是在表演魔术而已。”
被晾在一旁的校花红了脸,她急忙向我道歉:“对不起啊殷霄同学,给你惹麻烦了。”
她紧紧捻着自己的衣服,又看向萧轩晚,“喂,小学妹,能否将扫把给我?我来……我来帮他打扫一下卫生吧!是我想看魔术,所以……殷霄同学就给我表演了一下。”
萧轩晚捂住卫生工具,反而将扫把扔给我。
她调皮地朝校花吐了吐舌头 :“陈欣欣学姐,你怎么知道殷霄这个笨蛋是否对你有意呢?!我告诉你——曾有好多女生找他表演魔术,都被这个二货一口回拒。学姐今天来找他却一口答应,难道不是对学姐有意吗?而且……他都为学姐准备了这么一场浪漫无比的魔术呢!是吧……殷霄?”
“我……”现在我真是有口难辩,拿着扫帚支支吾吾地大叫道,“啊?才不是呢!”然后我红着脸就伸手去抓萧轩晚的衣服,“混蛋萧轩晚,你瞎说什么!”
萧轩晚在我手底下瞬间开溜,还不忘回头朝我做个鬼脸。
接着,整座教字楼都响起我的怒吼。
“萧!轩!晚!”
身为校花的陈欣欣抿嘴一笑,脸上有些红晕,她跟我打了个招呼后便离开了这里。
我憋着一肚子怒火,闷头抬捣着走廊里的卫生。
萧轩晚是我从小长到大玩得最好的唯一的一个朋友,我们两个是青梅竹马。因为我们两个经常会互损对方,也会揭对方的老底,所以我俩见面就打就闹,但感情还是好得要命。
“唉,算了,不找她算账了。”我唉了口气,低头把垃圾铲了起来。
晚自习的时候,我请了两节课的假来到学校的图书馆里做轮期的图书管理员。
当我把柜台上归还的书归类放回书架时,突然听见有人在历史那一栏的书架里小声地哭泣着,于是便一个转身来到了传来哭声的过道上。
我看清那位倚着书架哭泣的那个人是谁之后便是一愣。
哭泣的那个人竟然是——萧轩晚?!
萧轩晚抹着通红的眼睛,弱弱地看着我,似乎好像因为来人是我,哭得更凶了。
我把书放到了一旁,疾步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有些无奈:“阿晚,你怎么了,又哭成小哭包啦?”我摸出一张放在兜里的纸巾递给她,又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头。
萧轩晚接过纸巾,抹去脸上的泪水,伸出手来:“霄,奶奶留给我的护身符被……被他们摔坏了呜呜……”
我看着她手上的那个四分五裂的玉佩,心里一惊。
这不是张奶奶生前交付于她的护身符吗,怎么碎了?!
“他们?他们是谁?”我的语气冷了下来。
叶萧潇哭着,一字一顿地说道:“他们,是高二(三)班的小混混刘枭昂本人以及他的三位小跟班。”她哭着,眼睛里充满了泪水,经头顶上的灯光一照,眼里瞬间缀满了伤痛,令我心痛。
她握着碎裂的玉佩,低头说,“刘枭昂他们威胁我……让我,让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否则就打死我。结果我在逃跑的过程中不小心摔了一跤,而那个玉佩瞬间掉出来被他们看见了,于是他们就用它来挟我的钱……呜呜……”
是吗?呵呵,刘枭昂,你他妈的……完了!
我压着心中的怒火,将萧轩晚送回了教学楼,又重新回到了图书馆。
正好,下课铃声在黑夜里响起。
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后,我照流程关了图书馆里的所有设施,一个儿也不落,然后锁上了图书馆的大门。
之后,我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约刘枭昂在小树林里正见面,恰巧,刘枭昂也在小树林里。
我笑了,破坏阿晚的东西的人,欠揍!
(二)
夜很安静,此时已经九点多了,学校的第三节晚自习才刚刚打响。
而我,却逃课前往学校的小树林算账。
小树林在学校的绿化带里,是个很偏远的地方。
眼前,正好出现在学校里传得十分有名的小混混刘枭昂。他因逃课、抽烟、打骂同学和谈恋爱等教育多次不改,已被学校记过、处分数次,但无人敢将他开除学籍。
据说,他的背后的背景庞大到连市长都对他客气三分。可我不怕他。
他抬眼看向一身朴素整洁的我,嘴唇上的红光若隐若现,他的身后,还跟着他的三个小跟班。那几个小跟班似乎把着一位少女,那少女的身影也几乎隐藏在黑暗之中。
“哟,好久不见,殷大魔术师,你上一次的魔术,可真是秀我一脸,挺酷哇!”刘枭昂一脸坏笑,他两指夹住那一抹红光,吐出了一口烟雾,“怎么,今天是来再次为老子表演魔术吗?”
我在黑暗中微微一勾嘴角,两手插兜:“很不幸,刘大少爷,今天恐怕没法为你表演魔术了。只不过……我听说——”
我的声音在夜下的小树林里越发冰冷,“你们挟萧轩晚的钱,为此,摔坏了她的玉佩是吧?”
估计刘枭昂听出了我的语气里夹带着一丝火药味,顿时后退了一步。他凶狠地挑衅道:“哟,你和那小妞认识啊?是又咋了,难不成﹣——啊!殷霄,你竟然敢打老子!”
我伸出的拳头打掉了他的两颗牙,牙的黄白色在黑暗里很明显也很恶心,我真怕对方脏了我的拳头。
刘枭昂踉跄地站稳,嗤笑一声:“行啊,老子可是学过八年跆拳道!看——招!”他踏着重步,身披黑夜,挥着拳头朝我扑来。
我斜眼看向扑来的刘袅昂,一个闪影就躲过他的拳头,刹那间,我猛然侧身,躲过了身后杀来的一位小跟班。
“殷霄同学,救我!他们要——唔!唔唔!”身后竟传来一女子的大喊。我回头一看,那女子竟然是被捂住嘴巴的校花陈欣欣。
陈欣欣的衣服狼狈,可以看出来这些畜生要对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做出一些混蛋事。
我看向正前方的刘枭昂,微微一笑,便打了个啊指,响声落下,小树林里瞬间被一层浓浓的烟雾笼罩住。
在烟雾里,我拿出了一方手帕,盖在了校花头上,再轻轻拍手,瞬间,我和她就消失在小树林里。
而小树林里便传出刘枭昂的怒吼,不过,隔得太远,我没有听清那姓刘的在嚎叫什么。
可眼下我和校花躲在图书馆后面的废弃的小仓库里,我想再不收拾一下残局,否则被那些巡查的老师和学生会抓包可要扣上了“深夜逃课谈恋爱”罪名。
在黑暗中的小仓库里,我点燃了一支遗弃的蜡烛,借助这一点光亮看了一下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校花,好在对方也没受什么小伤,只是精神上有点受到惊吓了而已。
“喂,学姐,第三节晚自习要结束了,你可以稍微拾捣一下自己就可以走了。如果你不想走的话,我也无能为力。”我瞅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冷下语气对女生说道。
突然,我又想到了自己原本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便掏出了手机,走出了小仓库。
夜下,我躲在月下的阴影里,倚着大树,对着手机笑道:“刘大少爷,我限你三天之内赔偿萧轩晚的玉佩,前提条件必须是一模一样的……否则,你的生死可被你所犯下的因果牢牢掌握在手中了。”说罢,我不听对方在那头的吼叫,便把电话挂了。
明天就是放假之前的最后一天,假期五天,因为后天,就是五月一日劳动节。
我突然听见小仓库关门的声音,于是抬头一看,是裹着黑夜里的校花陈欣欣,很显然对方已经看见了躲在月下的那片阴影里的我,否则不可能朝我招手。
“殷霄同学,再见……祝你今晚做个好梦。”校花那一张美丽的脸在黑夜里显得楚楚动人,又显得如此悲伤。
我抿嘴一笑。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我昨晚的逃课行为被人捅给我们班主任了,
因此,今天的课间操我被叫去了办公室。
在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恰巧听到我们班主任李艳在与其他老师在八卦,内容是有关校花的?!
我站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真不幸……唉,李艳,你说这孩子的命可真苦啊,高一的时候出过一场车祸,她的父母全都因为这场车祸死了……每明明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学习又好,长得又美丽,性格又温柔……为什么上天要这么对待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啊!”
“是啊,高老师,欣欣的心性好,没有因此而误扰了学业。哦,对了,今年的资助金您打算给她上报学校报多少啊?”
“唉,最大余额是不能超过三千五的,这是咱青兰资助学生的一个规定。等私下,我再给她包个几千的大红包吧!别苦了孩子!”
“也是,那我也换包个几千吧!唉——这孩子性格温柔,学习好……好好的一个苗子竟然父母双亡了,变成一个了可怜的孤儿了。”
“如果上天注定要一个人的命运如此,那一定也为他开了一条后路供他在不幸中磨砺心志。”
“说得好,咱们还是观点吧,高老师!”
“……”
刹那间,我突然对校花产生了好感。
原来,她是个命苦的孩子啊……
(三)
夕阳西下,我看着被高楼大厦遮挡住一半的夕阳,想用手兜住那一片剩下的阳光,却怎么兜也兜不住。
这是放学高峰期,我旁边的马路上车来车往,时不时迎面扑来一股暖流。
我倾听着四周的学生嬉笑打闹,从路旁边的车棚里停住的一排单车里推出前几天自己停放的自行车,然后去人群中寻找萧轩晚的身影。
找了一圈竟没找到她,便打电话给她:“阿晚,你在哪里?我都在校外找你好长时间了。”
电话那头传来萧轩晚的笑声:“殷先生,请你回头看!”
听闻,我骤然回头。
萧轩晚举着两根烤炀,踏着小碎步朝我奔来:“殷先生,本姑娘新买的烤肠,你是否想美美地呀吃上一根?”
我打了个响指,萧轩晚手上的其中一根烤肠瞬间消失,下一秒便出现在我手中。我咬了一口,含糊道:“上车吧,萧小姐,感谢你的招待。”
萧轩晚:“……”
你还挺能装,装绅士,是吧?
夜晚七点多,我抬了抬头,伸了个懒腰,便顺手将书桌上的那盏台灯关上,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漆黑。
我拉开了房间门,注视着走廊的那一片黑暗。
“唉,爸妈啥时候回来啊,这都快一个月了。”我嘟囔着,摸着黑来到了通往一楼的楼梯。
当我顺着楼梯走了下去时,不可思议地听到家里有人在走动的脚步声。
我呼吸一顿,有些紧张,而声源的方向,正是一楼厨房的方向。
我摸着黑,小心翼翼地从楼梯走下来,生怕打扰那位不速之客的造访,从而引起不速之客的离去。
我慢慢地靠近厨房,心跳急剧加速。我的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心中不断猜测着这个不速之客到底是谁。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闯入我殷霄的地盘
待我在黑暗中慢慢移到厨房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厨房里闯出。
“啪!”一楼的灯一下子被我拍开,那位黑影瞬间被暴露在灯光之下。
当我看清是谁时,便杵在了原地。
那人围着围裙,手中拿着锅铲,锅铲上正沾着一些菜,看样子似乎在做什么菜。
“干嘛啊,殷霄——我的大魔术师?”那人一脸不屑地瞪着我,然后哼了一声,转身回到了厨房里继续炒菜。
我尴尬一笑:“啊?我在抓贼……啊不!”说到一半我才发现我说了什么,于是瞬间转移话题,“啊,姐,你今天咋有空回来了?”
眼前的这个“贼”是我亲生姐姐殷筱,是我不敢惹的
她是一位警察高管,从小就文武双全,曾制服过无数犯罪分子,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女汉子。
只不过……这女汉子今年二十六了,还没找到对象。因为这事,她索性住在外面不回来了。
她只要一回来碰上爸妈,就被他们催婚催得头疼,因此,她专挑爸妈不在家的日子回来住,照顾我的饮食生活。
殷筱在厨房瞪了我一眼,说:“明天五一嘛,和爸妈见一面就走。臭小子,我问你,你吃饭了吗?”
我轻轻一笑:“还没。”说实话,我还是挺期待姐姐的到来。
姐姐板个脸,将做好的菜端上了桌子,然后看问我:“你去把晚晚叫过来一块吃吧,刚才我经过她家时正好碰上她一个人在家。”
“哦,好。”我出了大门。
殷筱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抿嘴笑两声:“终于可以在无人的时候撮合他俩啦,哈哈!”
今夜,一顿好饭。
次日,校花陈欣欣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找上了我,她在家门口处安装的电话那头哭得嚎嚎的,说自己撞鬼了。
姐姐听说此事,便拉我一块去她家查看,探个究竟。
陈欣欣一边哭着一边带我和姐姐来到了她家。
一进她的家门,姐姐嗅了嗅空气,低声告诉我,她家里不止一个人,而且还有一个人,而那个人却不是人。
我吓了一跳,我知道姐姐的嗅觉灵得很,但不至于是人或不是人的气息都能闻出来吧?
我刚要问的时候,姐姐突然接到警局的电话,便丢下了我一个人急匆匆地走了。
我尴尬地站在不太熟的女孩子的家里,有点不知所措。
但我还是决定,在她家里暂住几天。
(四)
“殷霄,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孤儿,我在高一的时候出了一场车祸,那个时候是我和我的爸爸妈妈是从老家回来。当我在医院里醒来时已过了一个多月,照顾我的只有沈姨……”
“那场车祸,死神夺走了我的爸爸妈妈……”
她说着说着,大滴的眼泪从眼眶里不断冒出。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呜呜…好想我爸爸妈妈啊……呜呜……可惜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哇哇啊啊……呜呜……”
我冷淡地看着跪坐在地上那位哭得悲痛欲绝的校花,心里已对她生了共情。
我走过去,抽出了一张纸巾递给她:“给,学姐,别哭了。”顿了一下,“你们出的那场车祸,我找到了当年的新闻并大体看了一下——这场车祸,是人为刻意针对你们一家而谋划的。”
我回想着昨天特意调查的那张出事拍摄的图片:一辆大货车歪倒在一旁,而车身下方,有一辆被压偏的小轿车。那辆轿车里的司机及他的家人,正是陈欣欣一家三口。
悲剧发生就这么一瞬之间,你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已被死神勾了魂去,再无生还。如果还有生的机会,那说明你赢过了这场天劫。
“是……是谁?!是谁想谋杀我们全家!”陈欣欣刹那间朝我扑来,她狠狠地揪着我的衣领不放。
此时我被她逼到了墙上,我一脸惊骇地看着含着泪水、揪着我的衣领不放的陈欣欣。
对方突然间又失魂落魄地松开了手,一屁股跌落在地上,全身颤抖:“哦,我竟然忘了,杀了我父母的那位司机……早已醉驾给……猝死了……”
房间里的空气刹那间凝固,只剩下眼前的那位失了神的姑娘无声地落泪。
她的悲痛穿过了空气,又渐渐的停在了空中,使空中也染上了悲伤的气氛。
她哭着哭着就晕倒在地上。我唉了回口气,将她的被子拿了下来盖在她的身上,再一打响指,校花瞬间出现在屋子里的大床上。
我捡起了被子,斩轻轻地给她盖好,然后退出了房间。
现在才中午十二点多,光上午坐车就花费了几个小时,不过我有点纳闷,校花的家有这么远吗?!
我正在思考时,突然听到楼下有人在四处走动,便立刻警惕起来。
我快速地从兜里抽出一把左轮手枪,小心翼翼地顺着楼梯走向一楼。
这把手枪,是我从废弃场里淘来的真货,已被我改装了一下,威力无比。
我环视了一下整个一楼,发现那个人已经不在一楼了,于是便起身举枪环视自己的四周。
以我直觉,那人不是姐姐,而是和上了年纪的老大妈差不多年纪的人,并且,那人还在一楼。
“哦,真会玩躲猫猫……呵,接下来,让我找到你吧!”我从衣兜里抓出一把废纸片,诡笑地撒到空中。
当纸片落在我的身上时,就那么一瞬间,我便消失在原地。
下一秒,我竟出现在二楼陈欣欣房间门口。
我有点迷惑,明明自己就站在楼梯附近,那人是怎么做到的一点动静也不发出,悄无声息地上了二楼?
我猜测道,那人肯定会轻功之类的。
我举着手枪一下子推门而入,而屋里的景象却让我惊呆了——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陈欣欣呢?!
“殷霄,你在干什么呀?"陈欣欣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顿了一下立即回头看向她。
陈欣欣揉着桃红般的眼睛,正柔弱地歪头看向一脸警惕的我:“我上了个厕所,一回来……你就站在我房间门口。你手中为什么拿着枪啊?是想杀了我吗?难道……你就是——那位凶手?!”
她看到了我手中拿着的那柄左轮手枪,吓得后退了三步。
我叹了口气,拿着手枪走到她面前:“看着。”说罢,我用手盖住那柄手枪,朝手背上呼了口气。
“吱!”我拿开了手,手心上躺着一只圆滚滚的仓鼠,它很可爱地叫了一声。
我将仓鼠放在她手心里,说:“我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凶手。注意点,陈小姐,你家里不只你一个人,还有别人。”
陈欣欣吓了一跳,轻声问:“谁?谁在我家里?!”
我摇摇头,看着眼面前的校花:“不知道,陈小姐,但我只知道……”
“你很漂亮”
刹那间,陈欣欣脸上一片红晕。
晚上,姐姐殷筱打来电话,说自己有事不能回家了,接着又叮嘱我要按时睡觉。
我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然而这时,门铃响了起来。
我俯身站起,走到门口处拿下了屋内外相接的电话,询问对方:“喂,哪位?”
对方咳嗽了一声,回答:“哦,我是欣欣的邻居阿姨沈姨,今天晚上专门送饭来啦。”
我看向陈欣欣,恰巧她也看向我。她愣了愣神,立即站了起来,急步走向大门,一把拉开。
门口处站着一位三四十岁的阿姨,她戴着口罩,穿着朴素的衣服,手里提着饭盒。
我清楚地看到她的手腕处缠了几圈绷带,绷带下方是自杀的伤疤。看来这位姓沈的阿姨曾自杀过。
沈阿姨一见到我,皱眉问我:“你谁啊,敢在欣欣的家里?”
我微微一笑,深翘鞠一躬:“哦,亲爱的沈女士,我是陈欣欣的一个好友,特来她家里安慰她那悲伤的心灵。"
沈阿姨愣了几秒后,直接无视我抬眼温柔地看着陈欣欣:“乖,阿姨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蛋炒饭,你父母不在世上了你也别苦了自己,孩子。明天如果有什么想我吃的,一定告诉阿姨啊!拜拜,祝你晚安!”
陈欣欣点了点头,使关上门来。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突然看见站在门前的沈姨抹了一下眼睛,似乎在擦去泪水。
那副模样,很像一位母亲看到儿女的激动落泪的样子,我的心里便起了疑惑。
这沈姨似乎很想念自己的孩子,竟把校花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竟幻想着与自己的孩子见面的模样啊……
饭桌上,我抿着杯子的边缘问了有关沈姨的一切。
哦,我知道了,这沈姨原来也有一个孩子,她那个孩子去国外读书竟一去不回了。俗话常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说得就是她吧。
陈欣欣告诉我,这沈姨与她母亲是一对十分亲密的好姐妹,每周都和她母亲出去逛街一两次,而且,十分喜爱她。
打自沈姨自唯一的儿子出国留学之后,家里便发生了事故——她的爱人张先生因突更发心脏病而离她去世,再加上儿子一去了国外就十多年没有消息,便使她整个人都都郁寡欢,心里有苦却难以说出。
她曾自杀过数次被欣欣的母亲救下送往医院才没出现生命危险。再后来她因欣欣的母亲苦口婆心的开导而敞开心扉,产生了活下去的希望。
也许是天公的造访,原本依靠欣欣的母亲的开启而产生活下去的希望的她再一次被割开了心的伤口。
她再失去了她身边的好朋友,无疑是雪上加霜,又一次让她产生了自杀的念头。
在一次梦境,她梦到了欣欣的母亲。
活下去的希望再次产生,这一次她是为了她的朋友留下的姑娘,她要保护好这个姑娘。
因为,这个姑娘是她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五)
深夜,我倚在沙发上默默注视着一楼的布局。
整个一楼都裹在一层漆黑里,有东西都在这片漆黑中沉睡着。
真烦,我睡不着!
我看着一楼许久,便在沙发上烦地地翻了翻身,勉强闭上了眼睛。
“睡觉睡觉!”我烦得不行,只能在脑海中数着绵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
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间整栋房子里传来陈欣欣的尖叫。
“鬼啊——”
我闻声立即从沙发上跃起,疾步走到楼梯前一步三个台阶的速度来到了二楼。
恰巧,迎面扑来尖叫的校花,我被她直接撞倒在地上,而我杯里一软,撞入一位哭泣的姑娘。
校花泪眼朦胧,一见是我,声音便开始颤抖起来:“殷,殷霄……有,有鬼!”
我一愣,扶着校花起站了起来,看向她的房间。
在走过去的时候,我疑视着黑暗中的校花的脸色,缓缓开口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即使有,也是我们看不到的。陈欣欣,你好好想一想,你成长的这些年来,真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吗?”
陈欣欣一愣,哭道:“有。那是……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呜呜。那次我在班里和其他同学一起考试,我有个题不会……便偷偷翻了课本……直到今天,我还在害监考我们的老师发现我翻了课本……呜呜……”
我瞬间无语:“……不是,是那种事关生命危险的。”
陈欣欣大哭道:“有的。那次是我和妈妈在澡堂里洗澡,我由于好玩就偷偷拿走了一个陌生阿姨的拖鞋,并在上面抹了许多肥皂。结果她从搓澡床上下来,脚下一滑摔倒了呜呜……呜……”
我:“……”
哦,原来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也是捣蛋鬼啊……
我无奈奈地捂了一下脸,站在校花的房间门口处,便推门而入。
屋内依然空空荡荡的连一个人也没有,但是在深夜里越发越感到毛骨悚然,似乎在下一秒,能蹿出来一个不是人的活物。
因为,这是在深夜里。
刹那间,站在我身后的校花突然惊呼:“鬼!有鬼!鬼把窗帘打开了!”
我抬头看向窗户,不由倒退三步。
原本漆黑的房间瞬间被泻入窗内的月光笼罩,在我和校花的注视下,窗帘缓缓地被透明的东西拉开,完全露出窗外的一片夜色。
突然,窗外出现一抹幽光,那抹幽光,好似一位女子的剪影。
我举起了手中出现的左轮手枪,正要开枪时,那抹幽光便消失在夜色里。
我疑惑地放下了枪,转头看向躲在外面的陈欣欣,嘴看不由地上扬几分
这场夜,有惊无险。
次日,我就着初升的阳光看着校花的房间,发现原本放在客厅的空水杯竟装满了水出现在校花房间的床头柜上,水温已经冰凉。
陈欣欣抽泣地说:“昨天晚上我半夜醒来,发现一位陌生的阿姨坐在我的床边,在为我盖一下我翻掉的被子……我以为是鬼,就吓得尖叫起来了。”
我微微一愣,问:“近些天还有类似的事吗?”
陈欣欣点头:“有。”
经过校花一顿口述,我越来越觉得不可思议。
她口中的那位陌生阿姨,怎对她这么细心
小到药丸大到衣服,这位陌生阿姨一直在晚上很小心照护着校花,十分细心,好似一位母亲对待她的儿女那般。
难不成,这位陌生的阿姨……是她母亲?
连续三天,我针对校花的房间做出一系列的深夜调查,发现那抹幽光的出现次数比我想象地要频繁得多。
于是,我决定将其“引入狼穴”。
在五一期假期的第四天的夜晚,我指使我姐派人绑架了校花,并带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里。
我蹲在仓库的角落,全身都被黑暗笼罩住,我暗中观察仓库中央被绑在椅子上的校花,看着校花头顶上的那一盏浊黄的灯泡在黑暗中摇摇晃晃,心里不禁有点小紧张。
我不止一次干过这种事,心里早打过免疫了,至于那点小紧张,是我拿握不准是否牵连无辜的伤亡。
忽然间我有种不好的预惑。
当那抹幽光很慌张地出现在仓库大门附近时,我便知道,这一切的一切,都要结束了。
我从黑暗里走出来,径直走到校花面前微微一笑:“亲爱的学姐,故事我帮你演完了。”
校花脸色一白,瞬间哭得梨花带雨:“你,你在说……说什么,殷霄?什么故事?你别吓我啊……呜呜呜……”
那抹幽光在灯光下显身,校花看向那个人时脸色瞬间苍白。
忽然间她笑了。
她仰头看向我,嘲讽道:“呵,殷霄,一个神秘的魔术师。原来,你早和我厌恶许久的丑女人联手挟我,对吧?!”
灯光之下的对峙的三人,一瞬间让原本宁静得可怕的仓库夹上了一丝浓浓的火药味。
我淡笑,打了个响指。
瞬间,站在校花面前的我消失不见,取代而之的是一位半年前在社会上传得热火朝天的黑衣魔术师——审判魔术师。
校花变了脸,狂暴地大叫着:“是你,是你!原来是你!是你——公会里要死命令拿下的魔术师——审判!你,你!”
我微微一挑眉毛,嗤笑:“你好哇,代号为‘C77’的陈小姐,你看——这是什么!”
我伸出手来,几个窃听器已被我捏碎,它们粉骨碎身地躺在我的手心中,“你是不是想为公会揭发我的行踪吗?所以才会到处放置这些窃听器?”
陈欣欣哑言,我再次笑了。
我身旁站的那位女人撕下一张无脸面皮,她脸上拥有被火燎烧的痕迹,她开了口说道:“欣欣,妈妈对你好失望啊。”
不错,那抹“幽光”就是陈欣欣的母亲元氏假扮的。
校花冷笑:“那又怎样,啊?哈……哈哈,真没想到,我亲手制造的那场车祸,竟让你活了下来,元氏——我的妈,妈!”
她说时迟那时快,一下子就挣脱了绳子,朝元氏的心口处刺去一把刀子。
我还未来得及保护元氏,就眼睁睁地看着元氏在我面前被亲生女儿一刀刺死。
鲜血涌上了天空,悲哀围住了四周,我便是一愣。
元氏轻轻一笑,在临死之前抓住了女儿的手,满眼尽是温柔。
她张了张口,吐出一口血沫,温柔地对着想杀死她的校花说道:“唉,时间催人老,也催人长大……”
校花的瞳孔猛得一缩,松了手。
“妈妈的宝贝女儿……长大了……”元氏颤抖地朝校花伸出手来,用手轻触上她的脸,眼角过一滴泪水,“孩子,无论你干了什么事……”
“妈妈……都永远……”
“爱你……”
她用最后的力气,抱住了她的女儿。
仓库里的气氛静得可怕,在黑暗里,我清楚地看见那位女孩直愣愣地看着她眼前那个丑陋的女人一点点地断气。
空气刹那间静止,元氏的手永远垂了下来。
我见怪不怪。因为我经历过许多有关妻离子散、家仇敌恨、还有子女弑亲等一系列悲惨的故事,心里早已打过了免疫。
而眼前的那位女孩,却因此而懵懵懂懂的。
“原来,我也是一位拥有妈妈的孩子啊……我还以为……我是孤儿呢。妈妈,我亲爱的妈妈……”
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那位已沾染上了因果的女孩,看着她极其温柔地跪坐在那具已经开始渐渐冷却下来的尸面前,用沾了鲜血的手指捧起那具女尸的脸,凝视着那张脸很久很久。
当她看见那具女尸的胸口上插着把刀子时,便疯狂大笑起来。
她疯了。
她彻底疯了……
“哈哈哈哈……”校花猛然甩开了手,元氏的头便重重地跌到了地上,发出了闷沉的声音,“哈哈哈哈——”
她站了起来,悲伤地看着我:“带我走吧……殷霄,我犯罪了……呜呜……妈妈,我错了!”
“……我错了……”
我皱了皱眉头,抬高了声音:“我叫审判,不叫殷霄。殷霄,他是我堂弟。我听闻便赶来了而已,他在外面。”我故意隐瞒我学生的身份,以防被那个组织抓住。
校花咬牙切齿地吼:“审判?你很聪明的。想必我的一切阴谋被你暗中识破了!”
我微微一笑:“多谢夸奖。你的“贪婪”我取走了!”
我的话刚刚一落,仓库里瞬间扑来一群持枪的警察,其中,姐姐在最前面。
警察们抓走了陈欣欣之后留下几位警察处理元氏的尸体,闻信赶来的陈欣欣的邻居沈姨捂着脸跪在元氏面前,哭得很伤心。
我看着元氏的尸体,不由地唉了口气,离开了仓库。
我乃人世间审判魔术师,专门带走作恶多端的人类身上的邪恶,再将他们抛入因果的牢笼里注视着他们痛苦的样子。
我的存在,是这个世界里所有邪恶的最大恐惧。
五月份,我审判了那个女孩的因果,带走了她的“贪婪”。
深夜,沈姨在她家门口看到了我,此时她手中正拿着一把钢刀打算试图自杀,我微微一笑,无声地看着她。
她看着我,颤抖地微笑了一下。
“我记得,你是叫……魔术审判的对吧?“她放下了刀子,在黑夜里崩溃地嘶吼着,“请你别再阻止我了,我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别!别再阻止我了!”
夜下无月光的挥洒,只有一片死气沉沉的黑暗。我扶了一下脸上的半脸黑色面具,便从西服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沈姨的手心里。
我缓缓开口:“沈姨,你的儿子为什么去国外留学一去不回,是因为他被人用来做了实验。”
黑暗之中我的声音越来越冷,最后没有了温度,“他被人…做成了改造人。”
沈姨瞬间呆愣,她那一双在黑夜里显得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与心疼,她突然跌落在地上,全身颤抖着,喃喃道:“不,不可能!不……不可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无声的呢喃。
“请记住沈姨,你的存在不是为了他人而活,而是为了自己。每个人都拥有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权利,包括你,也包括我。”
夜风一刮,我消失在原地,留下的只有悲落的女人。
夜色悲凉,带走了一场故事的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