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断壁前，墨渊负手而立，玄色广袖垂落在青砖上，如凝固的夜。
苏妙妙跪坐在三步开外的青砖上，指尖紧扣砖缝，石缝里钻出的苔藓染绿了她的蔻丹。
晨露沾湿了她的裙裾，在初春的料峭寒风中渐渐凝成冰碴。
"民女逾越了。"她刻意将"民女"二字咬得极重，额头抵在冰凉的地面，发间东珠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昨夜救人时，她不慎扯断了腰间玉佩的丝绦，此刻玉坠正硌在膝头，提醒着她丞相府千金与皇子之间的天堑。
墨渊转身时，腰间九章纹玉带发出清脆的声响。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突然自称民女的少女，靴尖碾过她发间滑落的东珠。
那粒浑圆的珍珠滚过青砖，最终陷入墙根的裂缝里，如同被黑暗吞噬的光明。
"丞相府的千金，倒学会自称民女了。"他忽然蹲下身，指尖悬在她颈侧胎记上方三寸处。那是块形如龙鳞的暗红色胎记，此刻正随着她急促的呼吸微微起伏。墨渊袖中暗藏的淬毒银针轻轻颤动，映着晨雾折射出幽蓝的光。
苏妙妙将掌心染血的帕子平铺在地，露出上面皇后的凤印。帕子边缘被夜露浸湿，血色晕染成诡异的云纹："三日前，民女在御花园捡到这个。"
她指腹轻轻抚过帕子上的暗纹，指甲缝里残留的药粉在晨光中泛着微光，"若殿下想知道母妃薨逝真相，不妨看看帕子夹层。"
墨渊的瞳孔骤然收缩。当他撕开帕子，露出里面半片龙纹玉符时，远处传来巡夜侍卫的梆子声。那梆子声在冷宫里激起回音，惊起檐角栖息的乌鸦，扑棱棱掠过两人头顶，将阴影投在苏妙妙苍白的脸上。
"当年母妃将证据藏在这里。"苏妙妙取出泛黄的账本，却在触碰到账本时，指尖被暗藏的毒针刺破。她不动声色地将血珠抹在账本扉页，看着那抹暗红在陈年纸页上晕开，如同绽放的彼岸花。账本里飘落半片银杏叶，叶脉间隐约可见用朱砂写的"冷宫"二字。
墨渊突然扣住她手腕，将她抵在井栏上。月光照亮他泛红的眼尾，却在触及她眼底的惧色时，指尖微微颤抖。
他闻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檀香，那是丞相府密室特有的味道——与他母妃生前所用的安神香一模一样。
"你究竟是谁？"他的声音带着破碎的沙哑，"为何会有母妃的贴身信物？"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腕间跳动的血管，仿佛要确认这具躯壳里是否真的住着那个让他又恨又惧的灵魂。
苏妙妙仰头望着他，将另半片玉符放在他掌心。玉符入手沁凉，与墨渊掌心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殿下可知，这玉符本是一对？"
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暗红的血溅在墨渊衣襟上，在玄色锦缎上绽开朵朵红梅。那些血珠滚落在玉符表面，竟在龙纹处汇聚成一个"妙"字。
"苏小姐！"丞相府管家突然闯入冷宫，腰间的玉佩撞在门框上发出钝响，"老爷请您即刻回府！"他的目光扫过墨渊染血的衣襟，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话。
苏妙妙被搀扶着起身时，故意将账本掉在墨渊脚边。当他翻开账本，看到皇后与番邦往来的密函时，她已消失在宫墙转角。
晨雾中传来她裙裾扫过青苔的沙沙声，混着远处御膳房飘来的桂花香气。
"宿主大大，墨渊黑化值80%，当前剧情进度47%。"系统机械的提示音在脑海炸响。苏妙妙靠在宫墙后剧烈喘息，指尖抚过颈侧被墨渊触碰过的胎记。那里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如同烙铁般灼人。她忽然笑了——那声"苏小姐"，分明带着皇后宫里掌事嬷嬷的尾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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