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如无数根钢针,无情地砸向地面,溅起朵朵浑浊的水花,也冲刷着陈默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他的衣领上,发出细微的滴答声。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猩红的双眼瞪得滚圆,死死盯着丁程鑫,那眼神仿佛要将对方生吞活剥。手里那份文件被他攥得变了形,纸张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好似在痛苦地呻吟。
“合同上有我的签名!”陈默的声音嘶哑而尖锐,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恶鬼,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在这寂静的办公室里回荡。
他将那份盖着鲜红公章的合同狠狠地摔在丁程鑫面前的办公桌上,“啪”的一声巨响,溅起的水珠像散落的玻璃碎片,在惨白的灯光下反射着令人心悸的光芒。水珠溅到丁程鑫的脸上,带着丝丝凉意。
“签了它,”陈默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脸上的肌肉因愤怒而不停地抽搐,“把张真源的股权证书交出来,否则你明天就滚出广告部!”
丁程鑫的心脏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可胸腔里那颗心脏却依旧剧烈地跳动着。
他拿起那份湿漉漉的合同,手指触碰到纸张,只觉一片冰凉。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条款,最后停留在角落里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上。
墨迹未干,还带着一丝淡淡的墨香。
丁程鑫的瞳孔骤然收缩,在惨白的灯光下,他分明看到,在签名的边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暗红色,像是一滴凝固的血珠,在洁白的纸张上显得格外刺眼。那血珠的颜色红得夺目,仿佛还带着温度。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丁程鑫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后背冒出一层冷汗,湿透了衬衫。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陈默,脸上满是惊恐与疑惑。
“这……”丁程鑫的声音颤抖着,他指着那抹血迹,手指也微微颤抖,“这是什么?”
陈默冷笑一声,嘴角上扬,眼神中充满了不屑,“那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丁程鑫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陈默,眼神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甲嵌入掌心。
他知道,陈默这是在逼他,逼他交出張真源的股权证书。
夜深了,城市渐渐沉寂下来,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还在继续,那雨声好似一首悲伤的乐章,敲打着丁程鑫的心。
丁程鑫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办公室。他的脑海里全是合同上的血指纹和陈默那凶狠的眼神,心中充满了愤怒和担忧。
他回到空荡荡的房间里,手里紧紧握着那份沾染了血迹的合同,合同的纸张因被雨水浸湿而变得绵软。他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颤抖,内心充满了焦虑和不安。
突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那敲门声如同重锤一般,敲在丁程鑫的心上。
丁程鑫猛地站起身,脚步有些慌乱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林小满。
丁程鑫打开门,林小满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U盘,她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上,气喘吁吁地说:“王阿姨耳背,听得可真切了,”她边说边将U盘塞到丁程鑫手里,U盘的外壳有些微凉。
“她录下了张真源拒绝周总赞助的全过程。”
丁程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周总,就是那个想要收购张真源健身房的房地产商。
丁程鑫的手指轻轻摩挲着U盘的边缘,突然感觉到一丝异样。
他仔细一看,发现U盘边缘刻着几个小小的字——“真源加油”。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丁程鑫的眼眶有些发烫,他的鼻子也微微发酸。
他抬起头,看向林小满,
第二天清晨,总监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陈默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脸色铁青,眉头紧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安。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张真源西装革履地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冷峻的神色,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他的脚步沉稳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陈默的心上。
他走到陈默面前,将文件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啪”的一声,文件在桌面上摊开。
“陈总,”张真源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威严,“这是周奶奶以祖屋抵押的借款协议,您要的签名是这个吗?”
陈默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身后的苏晴慌忙删除手机里的监控视频,手指在屏幕上慌乱地滑动着。
“你……”陈默指着张真源,半天说不出话来,嘴唇微微颤抖。
张真源没有理会陈默,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陈默,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那冷笑仿佛带着无尽的嘲讽。
“陈总,”张真源的声音冰冷刺骨,“好戏才刚刚开始。”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下陈默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脸色铁青,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塑。
丁程鑫握着U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拿起手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却无人接听。
狂风裹挟着暴雨,像无数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撕扯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狂风呼啸着,发出尖锐的声响,路灯在风雨中摇曳,投下扭曲的光影,仿佛一只只惊恐的眼睛。
丁程鑫猛地推开旋转门,冲进这片混沌的世界,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衬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激起一阵阵寒意,雨水打在身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便利店门口的张真源。
他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塑,孤零零地伫立在雨中,任凭风吹雨打。昏黄的路灯光打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和紧绷的背影,显得格外落寞。那昏黄的灯光在雨幕中显得有些朦胧。
丁程鑫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了一下,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他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在胸腔里回荡。
他快步走上前,目光落在张真源手中的购物车上。
购物车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绿油油的,水灵灵的,散发着泥土的清香,那清香弥漫开来。
张真源正弯腰将最后一袋菠菜放进购物车,他的动作很慢,很轻柔,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只是指腹处,隐约可见几道细小的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破了,渗出点点血迹,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真源,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儿?”丁程鑫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嘴唇也因寒冷而微微发紫。
张真源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看到丁程鑫,他淡淡地笑了笑,脸上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说:“没什么,随便买点东西。”
就在这时,便利店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哎哟,程鑫,你怎么来了?快进来躲躲雨!”
林小满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来,她穿着一件宽松的格子衬衫,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她一边说着,一边挥了挥手。
她的目光在丁程鑫和张真源之间来回扫视,眼神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眉毛微微上扬。
“我家真源啊,”林小满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一丝戏谑,身体微微前倾,“三年没买过超过五十块的东西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丁程鑫的心猛地一沉,他这才注意到,张真源购物车里的蔬菜虽然种类繁多,但每一样都只有一点点,加起来恐怕还不到五十块。一股酸涩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鼻子一酸,眼睛也有些模糊。
他强忍着心中的情绪,对林小满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但那笑容有些苦涩,说:“小满姐,我找真源有点事。”
说完,他一把抓住张真源的手腕,拉着他冲进了雨幕中。
张真源的手腕很凉,像是冰块一样,冻得丁程鑫的手指一阵阵发麻,那冰冷的触感顺着手指传遍全身。
“你手怎么这么凉?”丁程鑫的声音有些急促,他感觉到张真源的手在微微颤抖。
“没事。”张真源的声音很轻,几乎被雨声淹没。
丁程鑫停下脚步,转过身,紧紧地盯着张真源的眼睛,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和疑惑。
他看到,张真源的
“你掌心的血从哪儿来?”丁程鑫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他的手紧紧地攥着张真源的手腕,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脸上满是焦急。
张真源的身体微微一颤,他低下头,避开了丁程鑫的目光,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我……”他刚想开口解释,丁程鑫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从张真源的手上传来。
张真源猛地反手扣住丁程鑫的后颈,将他拉向自己。
“嘘——”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一丝沙哑,像羽毛一样,轻轻地拂过丁程鑫的耳畔。
紧接着,一个冰冷而柔软的东西贴上了丁程鑫的嘴唇。
雨水疯狂地拍打着他们,模糊了他们的视线,也淹没了他们的呼吸,雨水打在身上的声音震耳欲聋。
丁程鑫只感觉到张真源的嘴唇很凉,很软,带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那烟草味在雨中若有若无。
他能感觉到张真源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的心跳得很快,很快,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那快速的心跳声在丁程鑫的耳边清晰可闻。
这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吻,没有预兆,没有技巧,只有两个人在暴雨中绝望的拥抱。
“合同的事,”张真源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我自有主张。”
远处,便利店的灯牌突然熄灭,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狂风和暴雨的声音更加清晰。
林小满举着电筒冲出来的身影,在黑暗中被拉得老长,光柱像一把利剑,徒劳地劈开浓重的雨幕,那光柱在雨幕中显得有些微弱。
“你们……”林小满的声音在黑暗中戛然而止,带着无尽的困惑与好奇,仿佛在询问着什么,又仿佛在预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