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急救室外，刺鼻的消毒水味道直冲进鼻腔，惨白的灯光如冰霜般映照在丁程鑫毫无血色的脸上，他的脸色愈发显得苍白无力。

他紧紧攥着张真源那染血的手机，指尖冰凉，仿佛握着一块千年寒冰，刺骨的冷意顺着手指蔓延开来。 手机屏幕闪烁不停，发出微弱而刺眼的光，相册的最后一张照片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他的眼睛——周奶奶的旧相框，被鲜血浸透，那暗红色的血渍散发着一股铁锈般的腥味。下方用颤抖的字体标注着“保护丁程鑫”，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无尽的挣扎。

一股寒意从脚底猛地直冲头顶，丁程鑫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双手哆嗦着将照片放大。屏幕上，暗红色的血迹像蜿蜒的毒蛇，盘踞在相框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恐怖的故事。玻璃的裂痕，起初看起来杂乱无章，但仔细观察，却拼凑成一个清晰的求救信号——SOS。

丁程鑫呼吸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剧痛。“张真源，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为什么要保护自己？这血迹……是他的吗？”无数的疑问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死死盯着手机屏幕，仿佛要从中找出答案，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连指甲都快嵌入掌心。 突然，医院大门被猛地撞开，“哐当”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医院里回荡。

林小满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滴水的纸箱，雨水顺着她的头发“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划出一道道水痕，宛如无声的泪水。

“真源的祖屋地契！”林小满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她掀开包裹纸箱的防水布，露出被血渍覆盖的公证文件，“他用祖屋做抵押，签的是器官捐赠协议！” 丁程鑫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阵发黑，耳边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

“器官捐赠协议？祖屋抵押？”这些字眼像一个个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张真源，你到底在做什么？！” 还没等丁程鑫反应过来，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

陈默带着律师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张真源，你的游戏结束了！”陈默的声音里充满了得意，“现在，签字吧！”

然而，病床上原本昏迷不醒的张真源，却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虚弱，却异常坚定。

“股权协议是假的，但遗嘱是真的。”张真源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他猛地扯开病号服，露出胸口一个醒目的纹身——一个娟秀的“丁”字，周围环绕着繁复的花纹，像是一种古老的图腾，此刻却显得触目惊心。

“丁主管要的KPI，我用命来还。”张真源的目光落在丁程鑫身上，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丁程鑫只觉一股凉意从脊背直冲头顶，他看着张真源胸口那个刺眼的“丁”字，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你……” 就在丁程鑫心头仍是一片混乱之际，王阿姨突然举着一个廉价的手机冲了进来，她的手颤抖得几乎拿不住手机，手机在她手中发出“咯咯”的声响。

“三年前真源救火队受伤的视频！”她颤抖着播放画面，“他为保护学员被钢筋贯穿，丁主管你当时……”话未说完，丁程鑫的手已经闪电般地捂住了她的嘴，“别说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王阿姨喘着气，眼睛里闪烁着泪水，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嘴。急救室外的空气变得更加沉重，仿佛连呼吸都变得艰难，每一口空气都像是带着铅块。

丁程鑫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张真源的种种行为，他的内心如同一团乱麻。突然，他想到张真源之前曾经提过一些关于遗嘱的事情，也许公证处会有答案。

他来不及多想，转身冲出门去，一头扎进了暴雨中。 暴雨夜，丁程鑫驾车疾驰在空旷的街道上，雨水如子弹般打在车窗上，发出激烈的声响，狂风在车外呼啸着。他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终于，他来到了公证处，暴雨中的灯光昏黄，显得格外冷清，灯光在雨幕中摇曳不定。 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屋内静悄悄的，只有公证员李明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键盘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

“李明，我需要找到张真源的遗嘱。”丁程鑫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目光坚定地望着对方。 李明抬起眼，打量了他片刻，似乎在权衡什么。

“张真源把祖屋转赠给你了，但……”他的话音未落，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突然弹出，显示苏晴正将沾血的遗嘱扫描件发给陈默。

丁程鑫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向前一步，手指几乎要戳到屏幕上，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这是怎么回事？”他压低声音，声音中透出一股压抑的愤怒。

李明的表情变得严肃，他缓缓站起身，“显然，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显得格外沉重。 丁程鑫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他猛地转身，向门外走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找到陈默，阻止这一切。

而就在他跨出公证处的那一刻，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陈默的号码。“丁主管，我们在法庭见。”陈默的声音冷漠而坚定，仿佛在宣判一场不可逆转的结局。

丁程鑫的手指颤抖着按下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