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檀那一声带着颤音的呼唤，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把原本就因为瘟疫和结盟搞得有点懵圈的刘耀文和丁程鑫都给炸过来了。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帐篷里回荡，仿佛炸响的惊雷。

“娘？咋了？”丁程鑫第一个窜过来，脚步急促，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声，狐狸尾巴差点没因为跑太快而打结，他看着自家老妈那一脸凝重又带着点“我可能发现了华点”的表情，心里也跟着七上八下的。

刘耀文紧随其后，步伐沉稳，踏在地上的声音沉稳有力，但那双深邃的狼眸里也写满了疑问。

他看着青檀手里那个他们刚刚才交换没多久，还带着彼此体温和一丝丝尴尬的血契信物，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手指触碰到空气，仿佛能感觉到那信物上残留的温度。

这玩意儿，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青檀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把刚才的发现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她呼吸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

她摊开手心，那枚由狼牙和狐骨巧妙结合的信物静静躺着，在昏暗的光线下，信物闪烁着微弱的光泽，上面的纹路若隐若现，透着一股子古老又神秘的气息。

“你们看这上面的纹路，”青檀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带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像不像……我们狐族禁地里那块预言石碑上的图案？”

丁程鑫闻言，好奇地凑近了脑袋，毛茸茸的耳朵抖了抖，耳朵上的绒毛在微风中轻轻颤动。

他小时候调皮，偷偷溜进过禁地边缘，远远瞥见过那块传说中的石碑，但印象已经模糊了。

他拿起信物，指尖划过那些冰凉而凹凸不平的纹路，触感确实有点……特别。指尖与纹路摩擦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清晰可闻。

他歪着头，努力回忆，“好像……是有那么点意思？娘，你确定没看错？”

“错不了！”青檀斩钉截铁，“我年轻时负责看守过禁地一段时间，那石碑上的每一个细节，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信物上的纹路，绝对是从石碑上截取下来的，而且是最核心的那一部分！”

刘耀文也拿起信物，他的手指更为粗粝，带着常年握兵器的薄茧。手指与信物接触，发出轻微的摩挲声。

他仔细摩挲着那些纹路，狼族对于图腾和古老印记有着天生的敏感。

虽然他不认得狐族的文字或图案，但能感觉到这纹路中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力量波动，与他自身的血契之力隐隐有些呼应，却又更加晦涩难懂。一股奇异的能量在指尖流转。

“石碑……预言？”刘耀文看向青檀，声音低沉，如同沉闷的鼓声，“那预言说了什么？”

青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具体内容，只有历代狐王和少数几个核心长老知晓。我只知道，那预言关系到我们两族的命运，甚至……可能是存亡。”

“我勒个去！”丁程鑫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不是吧？我们俩就搞个合作，顺便交换个信物，怎么还扯上两族命运了？这剧本是不是有点太跳跃了？”他挠了挠头，感觉脑容量有点不够用了。头皮与手指摩擦发出沙沙声。

这信息量，简直堪比期末考试前老师突然划重点，还全是超纲题！

三个人围着那枚小小的信物，脑袋凑在一块儿，活像三只在研究高科技产品的土拨鼠。

他们翻来覆去地看，用指尖描摹，甚至丁程鑫还试图用灵力去感知，结果除了让信物稍微亮了一下下，屁用没有。灵力波动的微光一闪而过。

那些纹路就像是上了锁的密码，看得见，摸得着，就是解不开。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我们好像很厉害但又好像啥也不是”的尴尬气氛。

“啧，”丁程鑫率先放弃，往后一靠，瘫在椅子上，椅子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不行了不行了，看得我眼睛都快瞎了。这玩意儿比我小时候偷看禁书还费劲。”他揉了揉太阳穴，手指按压太阳穴的声音清晰可感。

“娘，你说，族里有没有那种活了很久很久，知道很多老掉牙故事的老爷爷老奶奶？说不定他们认识这玩意儿呢？”

青檀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族里确实有几位隐居的长者，他们知道很多上古流传下来的秘闻，或许……玄风长老能知道些什么？”

“玄风长老？”丁程鑫皱了皱眉，“就是那个住在南山竹林，脾气怪怪的，据说能跟竹子聊天的那个老头？”

“正是他。”青檀点头，“他学识渊博，尤其对古籍和预言颇有研究。”

刘耀文听着他们的对话，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不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处。铁牙！”

“嗷呜！首领！”帐外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回应，紧接着，一个身材魁梧、眼神憨厚的狼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正是刘耀文的左膀右臂，铁牙。帘子被掀开时发出的声音在安静的帐篷里格外清晰。

“你立刻带一队人马，返回北境狼族，”刘耀文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去查阅族中古老的典籍，看看是否有关于这种纹路或者血契的记载。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是！首领！”铁牙领命，捶了捶胸口，转身风风火火地就出去了，效率高得惊人。脚步声渐渐远去。

“那我呢？”丁程鑫指了指自己，“我跟你一起去找那个玄风老头？”

刘耀文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我们留在狐族，尽快找到玄风长老，看能否从他那里得到线索。”

兵分两路，效率至上。这很刘耀文。

然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动身去找那位传说中的玄风长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却自己找上门来了。

就在他们对着信物一筹莫展，帐篷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呼吸声的时候，一道苍老却带着几分飘忽的声音突兀地在帐外响起：

“呵呵，年轻的狼王，还有狐族的小少主，似乎遇到了点麻烦？”

三人皆是一惊！

青檀猛地站起身，护在丁程鑫身前，警惕地望向帐门口。风声在帐外呼啸，仿佛预示着危险的来临。

刘耀文也瞬间绷紧了身体，肌肉线条在兽皮衣下隐隐贲张，眼神锐利如刀。

帐帘被一只枯瘦但有力的手缓缓掀开，一个身穿灰色布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进来。布袍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他身形佝偻，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明亮，仿佛能洞穿人心。

他手里拄着一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竹杖，脚步无声无息，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竹杖与地面接触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是何人？”刘耀文冷声问道，周身散发出属于狼王的威压。威压仿佛化作一股无形的气流在帐篷中流动。

老者却仿佛没感受到那股压力，只是呵呵笑了两声，目光在三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刘耀文手中的血契信物上：“老朽玄风，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罢了。听说你们在为这‘血契之引’烦恼？”

玄风？！他就是玄风长老？

丁程鑫和青檀都愣住了。

这……出场方式也太“大佬”了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

“前辈认得此物？”刘耀文压下心中的惊讶，沉声问道。

“何止认得，”玄风长老捋了捋他那雪白的长须，他之所以找上狼族和狐族护送药材，是因为他与其他势力不合，那些势力害怕霜语冰川的恶劣环境和重重危机，都不敢帮忙。而狼族和狐族向来英勇，所以他才将希望寄托在此。

丁程鑫心里嘀咕：这老头，神神叨叨的，不会是来碰瓷的吧？

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审视。

他天生对这种故弄玄虚的调调有点反感。

刘耀文却没心思去管对方是不是在装逼，他现在只想知道真相，尤其是关乎两族命运和瘟疫解药的真相。

“前辈既然知晓，还请告知！”他的语气带着一丝急切。

玄风长老摇了摇头，慢悠悠地说道：“天机不可泄露……除非，你们能付出相应的代价。”

来了来了，经典桥段！

丁程鑫翻了个白眼，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这年头，连NPC都知道要收费了。

“什么代价？”刘耀文问道，眼神坚定。

只要能救族人，别说代价，就是要他这条命，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玄风长老浑浊的眼睛扫过刘耀文和丁程鑫，缓缓开口：“老朽最近炼制了一批特殊的药材，需要送到极北之地的‘霜语冰川’。那里环境恶劣，危机四伏，单靠老朽一人之力，恐怕难以抵达。我需要你们狼族和狐族的精锐力量，共同护送这批药材安全到达目的地。”

“护送药材？”丁程鑫挑眉，“送到霜语冰川？那地方鸟不拉屎，冷得要死，送药材去那里干嘛？给冰块治感冒吗？”

玄风长老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此乃天机，时机到了，自会知晓。作为交换，只要你们能将药材安全送达，老朽便会将这血契信物的秘密，以及那上古预言的关键，尽数告知。”

丁程鑫还想再问，却被刘耀文抬手阻止了。

刘耀文看着玄风，眼神锐利：“只是护送药材？”

“只是护送药材。”玄风长老点头，语气笃定，“老朽以狐族长老的名誉担保。”

刘耀文沉默了片刻。

霜语冰川路途遥远且凶险，抽调两族精锐护送，无疑会分散对抗瘟疫的力量，风险极大。

但，血契的秘密和上古预言，可能直接关系到瘟疫的根源和丁程鑫的“灵狐血脉”，这个诱惑太大了。

权衡利弊，刘耀文做出了决定：“好，我们答应你！”

丁程鑫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虽然他对这个玄风老头一百个不放心，但刘耀文的决定，他选择相信。

毕竟，现在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哦不，是拴在一根血契上的狼和狐狸。

“很好。”玄风长老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事不宜迟，尽快召集人手，三日后出发。”

说完，他也不多留，转身拄着竹杖，又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仿佛一阵风吹过，只留下满室的疑问和凝重。

众人在玄风长老离开后，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和思考，帐篷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大家都在心里权衡着这个决定的利弊。

然而，一直沉默的青檀，却在玄风离开后，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她走到帐门口，望着玄风消失的方向，鼻翼微动，像是在捕捉空气中残留的气息。

“娘，你怎么了？”丁程鑫注意到母亲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青檀缓缓回过头，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她看着丁程鑫，又看了看刘耀文，嘴唇动了动，声音有些发飘：

“玄风长老身上的气味……有点熟悉……”

“熟悉？”丁程鑫不解。

青檀眉头紧锁，努力在记忆深处搜寻着那丝线索，喃喃自语：“好像……很多年前，南疆那场差点灭了我们半个狐族的大火里……我闻到过类似的味道……”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微不可闻，但那双眼睛里却风暴骤起。

“等等……”青檀猛地抓住丁程鑫的手臂，指尖冰凉，“他……”“他身上的味道，像极了……烧焦的狐尾。”青檀的声音颤抖着，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每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

丁程鑫浑身一僵，烧焦的狐尾……那场大火，是他童年最可怕的噩梦。

无数族人的惨叫，冲天的火光，还有那挥之不去的焦糊味，至今仍在他脑海中盘旋。

如果玄风长老真的和那场大火有关……那他接近他们的目的，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娘，你确定吗？”丁程鑫的声音也变得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青檀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神已经变得坚定：“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味道。我敢肯定，玄风长老身上，绝对沾染过那种味道！”

刘耀文一直沉默地听着，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他虽然不知道那场大火具体是怎么回事，但青檀的反应让他意识到，事情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不安宁，风声愈发呼啸，仿佛有一双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他们。帐篷外的树木沙沙作响，仿佛在发出警告。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铁牙的声音带着一丝慌乱响起：“首领！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刘耀文沉声问道。

铁牙掀开帐帘，神色凝重地走了进来，语气急促：“我们派出去的斥候回报，狼族和狐族领地附近都出现了一些神秘的黑影，他们行动诡秘，似乎在暗中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黑影？”丁程鑫眉头紧皱，“什么黑影？能确定他们的身份吗？”

铁牙摇了摇头：“斥候不敢靠得太近，只看到他们身穿黑衣，行动迅速，而且……他们身上散发着一股很奇怪的气息，像是……某种野兽，但又不完全是。”

青檀脸色一变：“难道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狼族战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禀报道：“首领！狐族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有不明身份的黑衣人出现在领地附近，而且数量不少！”

帐篷里的气氛瞬间凝固，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众人心头。

“看来，我们被人盯上了。”刘耀文

丁程鑫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走到刘耀文身边，低声说道：“耀文，我觉得事情不对劲。这个玄风长老，还有那些突然出现的神秘黑影，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刘耀文点了点头，深邃的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不管他们是谁，只要敢阻拦我们，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青檀走到他们面前，眼神坚定：“耀文，程鑫，无论发生什么，我们狐族都会与你们狼族并肩作战！”

“娘，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还有我们的族人！”丁程鑫握紧拳头，眼神中燃烧着熊熊的斗志。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狼嚎，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不好！是狼族的巡逻队！”铁牙脸色大变，“他们遇袭了！”

刘耀文猛地站起身，一把抓起放在一旁的狼牙刀，眼神冰冷如霜：“走！出去看看！”

他一把掀开帐帘，率先冲了出去。

丁程鑫和铁牙紧随其后，青檀也拿起武器，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帐篷外，夜幕笼罩，寒风呼啸，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远处，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惨叫声不绝于耳，那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一场新的危机，正在悄然降临……

“娘……”丁程鑫看着前方混乱的场景，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我……我好像闻到了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