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5.15

严浩翔的钢笔尖如利刃般戳穿了融资计划书最后一页，那尖锐的声响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李总监，我要的是数据泄露的具体时间节点，不是'大概凌晨三点'。"他捏着手机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金融街写字楼里那冷冽如冰的冷气“呼呼”地灌进衬衫领口，后颈却像被火灼烧般发烫——星轨医疗筹备了半年的AI医疗项目，明天就要在融资路演上敲钟。

电话那头的李晓月声音发颤："技术部查了，是服务器端口被暴力破解。通过对网络痕迹的追踪和分析，发现这个破解端口的IP地址所使用的网络环境和技术特征，与丁程鑫常用的咨询工作室高度匹配，所以初步判断指向丁程鑫的工作室。

竞品公司半小时前发了通稿，说他们的AI诊断模型准确率比我们高15%。"

严浩翔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大理石地面上划出尖锐刺耳的声响，那声音仿佛在切割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望着玻璃幕墙外的金融街，五彩斑斓的霓虹如灵动的液体，顺着写字楼的棱线缓缓流淌，那光芒像极了七年前他蹲在便利店门口吃泡面时，抬头望见的那些不属于他的光，遥远而又刺眼。

"把技术总监和法律顾问叫到顶楼会议室。"他扯松领带，那领带在他手中微微晃动，仿佛也在感受着他此刻的烦躁。"另外，帮我接明远资本周延的私人电话。"

李晓月倒吸一口凉气："严总，周延上周刚在行业酒会上说您'不过是运气好的野路子'——"

"所以他现在该知道，野路子的牙口有多利。"严浩翔挂断电话，指腹轻轻蹭过办公桌上那张泛黄的照片，指尖能感受到照片表面粗糙的纹理。

照片里穿病号服的女孩正冲镜头比耶，是丁晚棠，丁程鑫的妹妹。

三天前丁程鑫来公司谈合作时，这张照片从他西装内袋滑出来过。

行业论坛的水晶灯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像无数根针般扎得人眼睛生疼。

严浩翔端着香槟杯穿过人群，耳边传来人们嘈杂的交谈声。远远就看见那个穿墨绿西装的男人。

对方正倚着鎏金柱子，指尖灵活地转着枚银色袖扣，袖扣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笑起来时眼尾微挑，像只逗弄线团的狐狸。

"严总。"丁程鑫先开了口，袖扣在灯光下划出一道银弧，那银弧仿佛一道冰冷的光线。"恭喜星轨医疗即将成为AI医疗赛道的新标杆。"

严浩翔抿了口香槟，那冰凉的液体滑过舌尖，凉得舌头发麻："丁顾问消息倒快。

我们融资路演的时间，今早才同步给核心投资人。"

丁程鑫的笑纹更深了："严总难道没听说？

咨询顾问的本职，就是替客户算清每一步棋。"他忽然凑近，雪松香水混着若有若无的药味，如一股淡淡的雾气钻进严浩翔鼻腔，那味道让严浩翔微微皱了皱眉头。"比如，您办公室第三排文件柜的密码是199807——令尊的忌日？"

严浩翔的香槟杯重重磕在托盘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周围人的目光像一道道锐利的箭扫过来，他却盯着丁程鑫耳后那道淡粉色疤痕——像极了监狱里铁门刮出的伤。

"丁顾问算得这么准。"他扯出个笑，那笑容却有些僵硬。"不如算算，我现在想把你按在这根柱子上，问问是谁教你查别人隐私？"

丁程鑫退后半步，袖扣"咔嗒"一声扣回袖口，那声音清脆而又冰冷。"严总不妨先管好自己的服务器。"他转身时西装下摆扬起，露出内侧绣着的棠花暗纹，那暗纹在灯光下隐隐约约。"毕竟——"尾音消散在人群里，"数据泄露这种事，可不会只发生一次。"

严浩翔在停车场追上丁程鑫时，对方正弯腰往后备厢放文件箱。

箱盖没关严，露出半本《渐冻症最新临床研究》，扉页上写着"晚棠收"。

"你妹妹？"严浩翔按住箱盖，手指触碰到箱盖那冰冷的金属表面。

丁程鑫直起身子，瞳孔在车灯那刺眼的光芒下缩成细线。"严总对别人的私事，倒比对自己的项目上心。"

"你昨天说要帮星轨做竞品分析。"严浩翔盯着他后颈没完全遮住的旧疤，那旧疤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醒目。"今天就有人黑了我们服务器。

丁顾问，这算哪门子咨询？"

手机在严浩翔口袋里震动，那震动声在寂静的停车场里格外清晰。

李晓月的语音消息炸响："严总！

竞品公司刚刚召开发布会，他们的AI模型参数和我们内部测试版一模一样！

周延现在正带着记者往公司赶！"

丁程鑫后退两步，坐进驾驶座，那车门关闭的声音“嘭”地一声，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严总，商场如猎场。"他摇上车窗，那车窗上升的声音“嗡嗡”作响。"要么当猎人，要么当猎物。"

红色跑车如一道闪电般窜出停车场，带起一阵尘土，严浩翔的衬衫彻底被冷汗浸透，那湿漉漉的感觉贴在身上，让他一阵寒意。

他摸出手机，给技术总监发消息："查丁程鑫最近三个月的银行流水，重点看有没有明远资本的转账记录。"

严浩翔从停车场走向会议室，脚步匆匆，心中满是焦虑和愤怒。会议室里，气氛紧张得仿佛能点燃空气，投影屏上跳动着竞品公司的发布会直播，那画面闪烁的光映在每个人紧张的脸上。

李晓月把一沓打印好的通稿用力拍在桌上，那纸张碰撞的声音“啪啪”作响。"他们买了二十个营销号，说我们'靠抄袭博融资'，现在#星轨医疗数据造假#已经上热搜第三。"

严浩翔扯松领口，目光扫过团队发白的脸，那一张张苍白的脸让他心中一紧。

技术总监喉结动了动："服务器日志显示，破解端口的IP地址...指向丁程鑫常用的咨询工作室。"

"查他的工作室地址。"严浩翔抓起西装外套，那外套在他手中抖动了一下。"现在。"

深夜十一点，老式居民楼的声控灯在头顶“啪”地炸亮，那灯光有些昏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严浩翔站在302室门口，听着门内若有若无的翻书声，那声音像一根轻柔的丝线，牵动着他的神经。

他抬手敲门，指节叩在掉漆的门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像敲在自己紧绷的神经上。

门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药味裹着温暖的气息如潮水般涌出来，那温度让他有些不适应。丁程鑫穿着灰色家居服，发梢还滴着水，水珠“滴答”滴在地上，脚边蜷着只橘色胖猫，那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严总这是查案来了？"他侧身让严浩翔进去，"要喝咖啡还是...中药？"

严浩翔扫视客厅。

茶几上摆着半凉的中药，中药表面漂浮着一层淡淡的药沫，旁边堆着《医学统计学》《神经病理学》，最上面压着张医院缴费单——丁晚棠，渐冻症治疗，欠费178000元。

"是周延让你黑我们服务器的。"严浩翔转身，眼神坚定而锐利。"他拿你妹妹的治疗费用当筹码。"

丁程鑫的手指绞紧睡裤裤脚，那裤脚被他揪得皱巴巴的。"你怎么——"

"我查了你的银行流水。"严浩翔逼近两步，脚步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上周三，明远资本账户给你转了两笔钱，一笔18万，附言'项目启动金'；另一笔17万8，附言'丁晚棠治疗费'。"

丁程鑫突然笑了，笑得眼角发红，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奈和苦涩。"严总真是好手段。"他从茶几抽屉里摸出张照片，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眉眼和他有七分像，那照片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三年前我替她顶了肇事逃逸的罪，在里面蹲了三年。

出来才知道，那辆撞人的车，是周延名下的。"

严浩翔的呼吸一滞，那空气仿佛在他胸腔里凝固了。

照片里的丁晚棠举着输液管冲镜头比心，腕上还戴着和丁程鑫同款的银镯子，那银镯子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他说只要我搞垮星轨。"丁程鑫把照片按在胸口，那照片被他的手捂得有些温热。"就给晚棠用最新的免疫疗法。

可我昨天才知道，那药根本没进国内医保——"

楼道里的声控灯突然熄灭，黑暗如一块巨大的幕布将他们笼罩。

黑暗中，严浩翔听见丁程鑫哽咽的尾音："他耍我。"

严浩翔摸出手机照亮，暖黄的光映着丁程鑫泛红的眼尾，那光芒让他的眼睛有些刺痛。对方睫毛上挂着泪珠，却还在笑："所以严总，你是来抓我去报警，还是..."

"还是什么？"严浩翔的拇指擦过他脸上的泪，那泪水凉凉的，带着一丝苦涩。

丁程鑫抓住他手腕，那手腕凉得像块玉，触感冰冷。"帮我把周延的局，原封不动还回去？"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那闪电如一条巨龙般照亮了整个房间，照见丁程鑫身后墙上的便利贴。

最上面那张写着："晚棠说，哥哥最近看严总时，眼睛会发亮。"

严浩翔的喉结动了动，反手扣住丁程鑫的手，那双手相扣，能感受到彼此的力量。"先说好，合作可以。"他指腹蹭过对方后颈的旧疤，那旧疤的触感粗糙而又沧桑。"但再敢瞒着我，我就把你绑在办公室，盯着你喝中药。"

丁程鑫的笑终于带了点温度，那笑容如春日的阳光般温暖。"严总这是...公报私仇？"

手机在严浩翔口袋里震动，是李晓月的消息："周延明天要召开发布会，说有'星轨抄袭铁证'。"

严浩翔把手机屏幕转向丁程鑫："现在，该算算怎么让周延的发布会，变成他的葬礼了。"

丁程鑫抽回手，转身从书架顶层取下个黑匣子，那黑匣子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他按下开关，里面传出周延的声音："丁程鑫那边盯紧点，等星轨垮了，再断他妹妹的药——"

严浩翔眯起眼："这是？"

"周延上周在咖啡厅说的。"丁程鑫把黑匣子塞进严浩翔掌心，那黑匣子的温度有些微凉。"我早给他埋了录音笔。"

窗外的雨突然下大了，雨滴“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严浩翔望着丁程鑫被雨幕映亮的侧脸，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蹲在便利店吃泡面的自己——那时他就发誓，要做能护着重要的人的狮子。

而此刻，这只狐狸正翘着尾巴，把最柔软的肚皮，轻轻贴在他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