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浩翔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金融街密密麻麻的高楼。夜风从窗外渗入,带着一丝金属质感的寒意,仿佛城市夜晚的呼吸。
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像极了猎场里潜伏的猛兽,而他就是那头不甘被围猎的狮子。灯光在他眼底折射出冷冽的光斑,像是某种无声的挑衅。
“联系上陈志豪了吗?”他没有回头,语气带着几分压迫感,声音低沉得仿佛压住了整个房间的空气。
丁程鑫靠在办公桌边,手指翻动手机页面的声音轻得像是猫爪踩过键盘,指尖偶尔与屏幕摩擦出细微的“嗒”声。“三分钟前通了电话,老太太一句话没说就挂了,只让我今晚七点去她家吃饭。”他抬眼看向严浩翔的背影,“你猜怎么着?她孙子已经把你的照片贴在书桌上。”
严浩翔挑眉,嘴角微扬,像是嗅到了某种猎物的气息,“这老太太不是退休了么,怎么还对AI医疗这么上心?”
“她的独子三年前死于误诊。”丁程鑫缓缓合上手机,语气低了些,像是一块沉重的石头落入水面,“她一直想做点什么,但直到最近才真正出手。”
两人对视一眼,空气里弥漫着某种默契的硝烟味,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火药的焦灼。
周延的资本打压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媒体抹黑、数据泄露、投资人集体撤资……几乎是断水断粮的节奏。每一个动作都精准打击,如同无形的手扼住喉咙,让人喘不过气来。
若再找不到新的资金注入,星轨医疗连下个月的研发经费都撑不住。
李晓月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沓资料,纸张边缘因用力夹持而微微卷起,脚步声在地毯上显得格外清晰。“市场部整理好了所有临床测试的数据和用户反馈,技术团队也准备了系统演示模块。只要投资人愿意来,随时可以开展示会。”
严浩翔点头,“好。那就把这场会,当成我们的翻身仗。”他的声音坚定如铁,仿佛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穿透黑夜。
夜晚的别墅区安静得近乎压抑,风吹过树叶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谁在暗处低语。丁程鑫和严浩翔并肩走进灯火通明的客厅,温暖的光线映照出他们略显疲惫却依旧锐利的眼神。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坐在主位,神情沉静,目光如炬,像是能看穿人心的古钟。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能把AI做成温度’的年轻人?”她看着严浩翔,声音不大,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像一根看不见的线勒紧每个人的心口。
“是。”丁程鑫笑着接过话,“严总的手腕比他的嘴硬,但他最擅长的,其实是让人相信未来可以变得更好。”
老太太轻轻一笑,没说话,只是将视线转向坐在一旁的小男孩。孩子穿着干净整洁的衬衫,脸上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眼神却藏着些许不安。
“您孙子?”严浩翔弯下腰,平视着孩子的眼睛,语气温和,像是怕惊扰一只刚睡醒的小兽。
“我儿子留下的。”老太太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医生说他也可能遗传了神经类疾病,所以我一直在找更好的治疗方式。”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壁炉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像是时间缓慢跳动的心脏。
严浩翔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打开随身携带的平板,调出了一段实时模拟诊断的视频。屏幕上的画面清晰流畅,AI系统快速分析出患者脑部异常信号,并给出精准建议,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这是上周刚上线的版本。”严浩翔的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冷静的自信,“我们做了超过五万次样本训练,准确率达到96.7%,而且可以根据不同医院的设备进行适配优化。”
老太太的眼神变了,从怀疑到审视,再到隐隐的惊艳,像是久旱之地突然迎来了雨露。
丁程鑫适时开口:“严总的团队不只是在做一个项目,他们是在重新定义一个行业。而您,有机会成为这个新纪元的见证者。”
一夜无眠。
展示会结束已是凌晨两点,陈志豪亲自送他们出门,眼神里多了份信任与敬意。夜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清冷的希望。
回程的车上,丁程鑫靠在车窗边,脸色有些疲惫,玻璃上映着他模糊的倒影。“她说要投一笔钱,不过有个条件——让我们帮她建立一个专项基金,专门资助罕见病儿童。”
“难得她还有这份心。”严浩翔靠在座椅上,闭着眼,声音却带着笑意,“明天开始安排对接。”
车内陷入短暂沉默。
丁程鑫忽然轻声问:“你为什么愿意信我?明明一开始,我还是你的敌人。”
严浩翔睁开眼,转头看他,目光在昏暗的车厢里闪着光,“因为你做的每一步,都藏着不得已。而我知道,那种被迫做出选择的感觉。”
丁程鑫怔了怔,随即低头笑了,笑得很轻,像是风穿过树梢,带来一阵轻微的震颤。
第二天一早,林小满在办公室门口拦住两人,“好消息!投资意向书签了!陈总那边已经开始走流程了!”
严浩翔满意地点点头,丁程鑫却只是淡淡一笑,眼神里透出一丝隐忧。
“怎么,不满意?”严浩翔挑眉,语气中带着调侃。
“我只是突然想到,”丁程鑫抬头看向他,“周延不会善罢甘休的。”
严浩翔嘴角扬起,露出锋利的笑意,“那正好,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猎手联手。”
窗外阳光明媚,星轨医疗的招牌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而在他们身后,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丁程鑫是在一个午后收到那封信的。
那时他正坐在星轨医疗的会议室里,翻看最新的融资进度表。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桌面,空气中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束中缓缓飘荡,一切都显得平静而有序。
然而那封从门缝里塞进来的牛皮纸信封,却像是暗夜里无声爆炸的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他最不愿揭开的伤疤。
信上只有寥寥几行字:
“旧案重查已立案,证据链即将重启。你替罪的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
没有署名,也没有多余的信息,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扎进他的心脏。
丁程鑫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脸色迅速苍白下来,掌心沁出一层薄汗。
他知道,这不会是恐吓那么简单。
当年那个案子虽然早已结案,可若有人有心翻旧账,尤其是冲着他现在的身份和影响力而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严浩翔就是在这一刻推门进来的。
他手里还拿着两杯刚买的咖啡,步伐轻快,语气轻松:“想喝美式还是拿铁?我今天特地——”
话音戛然而止。
他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丁程鑫的眼神躲闪、手指紧绷,整个人像是被某种无形的网紧紧勒住。
严浩翔没有多问,直接走过去,把咖啡放在桌上,然后在他对面坐下。热气袅袅升起,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若有若无的屏障。
“说吧。”他声音低沉,“谁动的手?”
丁程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那封信推了出去。
严浩翔看完后,眉头皱得极紧。
但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盯着丁程鑫看了很久,久到后者几乎要开口否认什么。
“你在怕什么?”他忽然问。
“我在怕……”丁程鑫低声重复,眼神复杂,“怕你知道我的过去之后,会后悔认识我。”
空气一瞬凝滞。
下一秒,严浩翔忽然站起身,绕过桌子,走到丁程鑫身后,双手撑在他的椅背上,低头看着他,声音坚定如铁:“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过去的那些事?我查过你,早在我们第一次交手之前就查过。我知道你为什么坐牢,也知道你是为了谁。”
丁程鑫猛地抬头,眼中震惊与防备交织,像是被雷电劈中的树木。
“我不在乎。”严浩翔缓缓道,“我只在乎你现在是谁,以及你愿不愿意继续跟我一起走下去。”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轻轻打开了丁程鑫心里某扇尘封已久的门。
他沉默了很久,终于低声说:“谢谢你,严浩翔。”
那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不是“严总”,也不是“对手”,只是“严浩翔”。
那一刻,两人之间仿佛有什么悄然改变。
信任不再只是利益交换的筹码,而是一根看不见的线,将他们越缠越紧。
夜色再次降临,办公室灯光温暖柔和。窗外的风轻轻敲打着玻璃,仿佛远处的浪潮在拍打礁石。
两人并肩站在窗边,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金融街。
“如果这次真有人想掀桌,我们就一起掀回去。”严浩翔淡淡地说。
丁程鑫点头,目光坚定:“一起。”
但他们都不知道,一封匿名信背后,早已掀起一场风暴的前奏。
而在第二天清晨,一封新的会议通知出现在所有核心成员的邮箱里。
标题:【紧急会议】关于项目安全及内部风险排查的通知
时间:今日上午十点
地点:「星轨医疗」总部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