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落网的消息还没在脑子里捂热,严浩翔的手机就突兀地响了。一声尖锐刺耳的短信提示音划破办公室沉静的空气,像一把刀子割裂了短暂的安宁。
他拿起来一看,瞳孔骤然一缩——那条信息内容空无威胁,却令人心头一紧。
几乎是同时,丁程鑫的手机也亮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瞬间阴沉下去,仿佛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随着他的神情降了几度。
两条短信内容一模一样,发信人是一个陌生号码,署名却是嚣张的两个字:马文。
“游戏,才刚刚开始。”
没有威胁,没有勒索,只有一句云淡风轻的宣告,却像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浇熄了他们刚刚升起的胜利喜悦。
寒意顺着脊椎一路攀升,指尖微微发凉。周延不是终点,他只是个被推到台前的卒子。
真正的棋手,还在暗处冷笑着,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是马文。”严浩翔的声音很冷,他将手机扔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他是在警告我们。”
丁程鑫紧抿着唇,眼中最后一丝松懈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警惕:“看来,我们动了不该动的人。”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做出了决定。
“联系赵明。”
电话接通,严浩翔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将马文这个名字和那条挑衅的短信内容告诉了赵明。
电话那头的赵明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他沉稳的声音:“明白了,给我一点时间。”
赵明的效率快得惊人。
不到一个小时,一份加密文件就传到了严浩翔的邮箱里。
点开文件,马文的资料赫然在列。前政府官员,履历光鲜,却在几年前因一桩语焉不详的贪污案被解职,从此销声匿迹。而资料的最后几行,用红字标注着,此人与数个境外非法金融组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严浩翔和丁程鑫的心一沉再沉。
如果说周延只是商业上的恶性竞争,那这个马文,已经将他们拖入了一个更深、更危险的泥潭。
这背后,恐怕是一张足以吞噬一切的黑色巨网。
“不能坐以待毙。”丁程鑫当机立断,“我们得建立防线。”
他们立刻与赵明进行了三方通话,迅速制定了一套周密的防御计划。
赵明负责从外部继续深挖马文背后的势力,而严浩翔和丁程鑫则主抓公司内部的铜墙铁壁。
丁程鑫动用了自己多年积累的人脉,几个电话打给了行业内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隐晦地透露了公司可能面临来自不明势力的恶意攻击,希望在关键时刻能得到舆论上的支持。
而技术层面,严浩翔则再次请来了张伟。
张伟一听情况,二话不说,带着他的团队连夜赶到了「星轨医疗」总部。
夜色中,灯光如昼。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张伟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盯着屏幕。经过数小时的地毯式排查,张伟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你们的网络系统存在几个非常隐蔽的后门,对方的手法极其高明,如果不是这次有针对性地深挖,恐怕很难发现。”张伟指着屏幕上几行飞速滚动的代码,“他们随时可以进来,窃取你们所有的核心数据。”
冷汗,瞬间浸湿了严浩翔的后背。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焦灼的电子味,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低气压。
“立刻修补,不计成本!”
与此同时,公司的物理安保等级也提升到了最高。
保安人数翻倍,出入核查变得空前严格,每一个角落都被纳入了无死角的监控范围。脚步声在走廊回荡,金属探测器的嗡鸣声不断响起,整个「星轨医疗」总部,仿佛变成了一座严阵以待的堡垒。
就在张伟的团队完成最后的安全加固,所有人神经都紧绷到极致,准备稍作喘息时,李晓月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隐藏了号码的陌生来电。
李晓月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并打开了免提。
一个经过处理的、嘶哑难辨的电子音从听筒里传出:“我是马文的朋友。我知道你们想找谁,我可以给你们提供线索,关于真正藏在幕后的人。”
空气瞬间凝固。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玻璃,发出细微的呜咽声。严浩翔和丁程鑫交换了一个眼神,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疑与决绝。
这很可能是个陷阱。
但,这也是他们目前唯一的,能够主动出击的机会。
“地点。”严浩翔对着手机,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对方报出了一个地址,是城郊一个废弃的货运码头,时间就在一小时后。
挂断电话,三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驱车前往。
夜色沉沉,城市边缘的路灯光线稀疏,车轮碾过碎石地面,发出沙沙的摩擦声。车内气氛压抑,只有仪表盘微弱的荧光映照着三张紧绷的脸。
然而,当他们小心翼翼地抵达那个约定好的、锈迹斑斑的集装箱前时,却发现这里空无一人,只有江风呼啸而过的声音,在空旷的码头上掀起一阵阵回音。
没有所谓的朋友,也没有任何埋伏。
就在丁程鑫警惕地环顾四周时,严浩翔的目光被集装箱的铁门吸引了。
门上,用胶带粘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他走上前,一把将它撕了下来。
纸条上只有一行用打印机打出来的字,字迹冰冷,毫无感情:
“你们的敌人比想象中更强大。”
没有署名,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一句赤裸裸的嘲弄和警告。
仿佛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只是为了看他们白跑一趟,看他们像无头苍蝇一样被戏耍。
严浩翔握着纸条的手指,一寸寸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那张轻飘飘的纸条,此刻却重若千钧,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尖刀,散发着冰冷的寒意,刺进他们心头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