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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鑫世界(一卷一个故事)

京城里传来的消息像一盆兜头浇下的冰水,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头顶,顾明远手中的玉如意骤然失温,触手如冰,仿佛吸走了他全身的热气。

那温润的羊脂白玉此刻竟泛着冷光,映着他指节因用力而暴起的青筋,泛出骇人的青白。

陈知礼,他那位在朝中春风得意的好姐夫,即将被御史台弹劾,罪名是结党营私。

这个节骨眼上,陈知礼倒了,他顾明远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书房里死寂无声,连窗外聒噪的蝉鸣都仿佛被这股寒意冻住,只余下屋檐滴水的轻响,嗒、嗒、嗒,像倒数着命运的终章。

空气凝滞,墨香混着檀木案几上残留的冷茶气息,沉得令人窒息。

半晌,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困兽悲鸣,淬着一股玉石俱焚的狠戾。

那笑声在空荡的书房里回荡,撞上四壁又反弹回来,竟似有回音,令人脊背发凉。

“好,好得很。”他喃喃自语,眼底血丝寸寸蔓延,如同蛛网般爬满瞳孔,“既然你们要掀桌子,那就干脆掀个底朝天!”

他猛地起身,椅子被带得向后翻倒,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在寂静中炸开,惊飞了檐下一对栖息的灰雀。

他却恍若未闻,径直穿过庭院。

晚风卷起落叶,沙沙地擦过青石板,像是无数低语在身后尾随。

他推开了顾家祠堂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

门轴“吱呀”一声,缓慢而滞涩,仿佛开启的是尘封多年的禁忌。

祠堂里香火缭绕,数百支蜡烛在夜风中摇曳,将一排排祖宗牌位映得忽明忽暗。

那些漆金的牌位在昏黄光线下静默矗立,字迹苍劲,透着一股森然的威压,仿佛祖先的目光正从牌位后冷冷注视。

檀香浓烈,混着木料陈年腐朽的气息,沉沉压在鼻端。

顾明远熟门熟路地绕过主案,在第三排最左侧的牌位下摸索片刻,指尖触到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凹槽。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清脆得如同骨节断裂,一整面墙壁竟缓缓向内打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幽深密道。

霉腐与尘埃的气息扑面而来,呛得他喉头发痒,他却毫不在意,反手点燃火折子,微弱的火光映出密道内斑驳的砖墙,脚下是厚厚的积尘,每一步落下,都扬起细小的烟尘,在光晕中如幽灵般飞舞。

密室不大,正中只摆着一只上了三道铜锁的紫檀木箱。

铜锁冰凉,触手生寒,锁面雕着繁复的云雷纹,仿佛封印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顾明远从怀中摸出钥匙,屏息凝神,依次打开。

锁舌弹开的“咔嗒”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

箱中之物寥寥,最上面躺着的,是一卷用明黄色绸缎包裹的抄本。

绸缎触手柔滑,却已泛出岁月的灰黄。

他颤抖着手展开,纸张早已泛黄脆弱,稍一用力便似要碎裂,可上面的墨迹却依旧清晰——“顾氏长房,不得任用外姓之人为管家,掌宗族账目。”

这是顾家立族时的第一条祖训,后来因子孙凋零,规矩渐渐松动,才有了老夫人力排众议,将襁褓中的丁程鑫认为义孙,一手教养,最终将阖府的账房大权交予他。

所有人都快忘了,丁程鑫,不姓顾。

顾明远眼中的疯狂被一种阴冷的得意所取代,嘴角缓缓上扬,像毒蛇吐信前的微动。

他小心翼翼地将抄本卷好,揣入怀中,贴着心口的位置,像是揣着一枚足以引爆整个顾家的惊雷。

“丁程鑫……”他走出密室,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沉默的牌位,指尖抚过冰冷的朱漆门框,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我倒要看看,没了顾家的身份,你还剩下什么。”

一夜之间,风言风语便如初春的柳絮,飘满了顾家大宅的每一个角落。

“听说了吗?咱们那位丁大管家,根本不是顾家人!”

“什么?老夫人不是说他是早夭的二爷留在外面的血脉吗?”

“屁的血脉!有人看到三爷从祠堂密室里请出了祖训,白纸黑字写着,咱们顾家长房,不能用外姓人当管家!”

谣言愈演愈烈,最终汇成一句直指核心的诛心之言:“丁程鑫非顾氏血脉,无权掌账!”

消息传开,族中那些本就对丁程鑫一个“外人”手握大权心怀不满的长辈们瞬间哗然,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纷纷叫嚷着要开祠堂,清算旧账。

风暴的中心,丁程鑫却一如往常。

他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月白长衫,坐在账房里,神色平静地拨着算盘,清脆的算珠撞击声在压抑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一声声,像在丈量人心的距离。

只是他面前的茶,已经换了三盏,却一口未动。

茶香早已散尽,只剩下一缕凉透的涩味,氤氲在鼻尖。

贺峻霖端着一碗新沏的雨前龙井走进来,轻轻放在他手边,瓷碗触碰桌面的轻响,像是某种温柔的提醒。

“茶凉了伤胃。”

丁程鑫的指尖在算盘上微微一顿,没有抬头:“外面闹成那样,你倒有闲心。”

贺峻霖没接话,只是默默地将那盏冷掉的茶端走。

他的影子在烛光下被拉得很长,显得比平时沉稳许多。

他没说的是,在踏入这间账房之前,他刚刚去过后院那间最偏僻的下人房,找到了正在收拾包袱,准备连夜出逃的柳嬷嬷。

彼时,柳嬷嬷一见到他,浑浊的老眼立刻蓄满了惊恐,哆嗦着就要下跪。

贺峻霖一把扶住了她,将门轻轻带上,声音压得极低:“嬷嬷,您别怕,我不是来问罪的。”

他看着这位在顾家待了一辈子的老人,开门见山:“当年,丁程鑫的母亲临终托孤,是您亲手将他抱给老夫人的,对吗?”

柳嬷嬷的身体剧烈地一颤,脸色煞白,嘴唇嗫嚅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贺峻霖的目光沉静而温和,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您若肯出来作证,说出当年的真相,便是护住了他,也是护住了老夫人当年的苦心。这份恩情,丁程鑫会记一辈子。”

柳嬷嬷浑浊的眼中瞬间涌出泪水,她抓着贺峻霖的袖子,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贺少爷,不是老奴不想说啊!老夫人当年下了死命令,谁也不准再提当年的旧事……她说,就让所有人都以为程鑫是顾家的孩子,这样他才能在府里站稳脚跟……”

她哽咽着,声音里满是挣扎与痛苦,“可我……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群人,把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往死里冤枉啊!”

贺峻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嬷嬷,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只有真相,才能救他。”

祠堂的门大开着,数百支蜡烛将堂内照得亮如白昼,烛火跳跃,将每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晃动,如同群魔乱舞。

檀香浓烈,混着蜡油融化的微腥,空气凝滞得几乎无法呼吸。

顾明远站在堂前,手持那卷泛黄的祖训抄本,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得意与快意。

他高声宣读着上面的文字,每念一个字,堂下众人的脸色就沉一分。

“……故,为保宗族纯正,顾氏长房,不得任用外姓之人为管家,掌宗族账目!”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啪”地一声将抄本拍在案上,声音震得烛火一颤。

他目光如鹰隼般死死盯住站在一旁的丁程鑫,厉声道:“丁程鑫!祖训在此,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立刻交出账房钥匙!”

“交出钥匙!”

“外姓人滚出顾家!”

人群中,几个早已被顾明远买通的族人立刻跟着鼓噪起来,声音此起彼伏,像潮水般涌来。

所有的目光,或轻蔑,或怜悯,或幸灾乐祸,全都聚焦在丁程鑫身上。

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被围攻的不是自己。

他甚至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静静地站着,像一株遗世独立的孤竹。

他尚未开口,身边却有人上前了一步。

是贺峻霖。

他的动作很轻,声音也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瞬间让全场的喧嚣都安静了下来。

“三爷说得没错,祖训的确是这么写的。”贺峻霖环视四周,目光清亮,不卑不亢,“但祖宗们或许还想告诉我们另一件事——”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清越激昂:“顾家祠堂这数百年的香火不断,靠的从来不是一纸血脉,而是人心!”

话音落地,满堂皆惊。

顾明远脸色一变,怒斥道:“黄口小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贺峻霖却看也不看他,只对着堂上端坐的几位族老深深一揖:“诸位叔公伯祖,晚辈今日斗胆,请一位人证,还一段公道。”

说罢,他转身朝门外扬声道:“柳嬷嬷,请进来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头发花白的柳嬷嬷在两个小丫鬟的搀扶下,一步步走了进来。

她每走一步,顾明远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柳嬷嬷走到堂中,对着族老们颤巍巍地跪下,未语泪先流:“老奴……老奴有罪,瞒了大家这么多年。”

她将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从丁母如何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跪在顾家门外,将一支金簪和孩子一同托付给她,到她如何抱着那个冻得快要没气的孩子,叩开了老夫人的房门。

“老夫人心善,见不得孩子受苦,又感念丁家老爷曾对顾家有恩,才动了恻隐之心,将程鑫少爷认在名下,当做亲孙子抚养。这些年,程鑫少爷为顾家殚精竭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对他啊!”

柳嬷嬷哭得老泪纵横,一番话让在场的许多人都动容了。

顾明远却冷笑一声:“口说无凭!谁知道你是不是被丁程鑫收买了,在这里胡言乱语!”

贺峻霖仿佛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从袖中取出一物,高高举起。

那是——一支做工精巧的赤金镶珠梅花簪,在烛光下熠熠生辉,金丝缠绕,珠光流转,仿佛还带着当年雪夜的寒气。

“这是当年丁夫人留下的唯一遗物,也是换取襁褓的信物,这些年一直由老夫人妥善保管。簪子在此,人证物证俱全,三爷还有何话可说?”

全场死寂。

那支金簪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顾明远的脸上。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老夫人由人搀扶着,疾步走了进来。

她显然是听到了风声,脸色苍白,气息不稳,但眼神却锐利如刀,直直射向顾明远。

“混账东西!”老夫人厉声呵斥,声音里带着无法遏制的怒火与失望,“为了你那点私心,竟敢搬弄祖宗家法,构陷手足!我顾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顾明远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如死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夫人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丁程鑫面前,拉住他的手,那手冰凉,微微颤抖。

浑浊的眼中瞬间涌上泪水:“程鑫啊,是祖母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

她又转头看向贺峻霖,目光里满是赞许与欣慰,她拍了拍丁程鑫的手背,意有所指地说:“这孩子,比你心细,也比你更懂什么叫釜底抽薪。程鑫,以后,你要学会疼人。”

说罢,她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众人,用一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当众宣布: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丁程鑫是我顾家一手养大的孩子,他对顾家的忠心,天地可鉴!从今往后,这顾家的账房钥匙,由丁程鑫与贺峻霖,共同执掌!”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这是何等的信任与荣耀!

不仅彻底粉碎了顾明远的阴谋,更是将贺峻霖的地位也一并抬了起来,让他们二人成了密不可分的共同体。

顾明远瘫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丁程鑫怔怔地看着老夫人,又缓缓转过头,看向身旁的贺峻霖。

那双总是覆着一层寒冰的眼眸里,第一次,冰雪消融,漾开了一丝极其柔软的笑意。

他轻声说:“你比我会说话。”

夜深人静,账房前的廊檐下挂着一盏孤灯,光晕朦胧,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青砖地上,交叠在一起。

晚风吹起他月白色的衣角,平添了几分萧索。

账房的钥匙,一串在他手中,另一串,在贺峻霖腰间。

身后传来极轻的脚步声,贺峻霖在他身旁默默坐下,什么也没说,只是陪着他一起看天上的那轮残月。

良久,久到贺峻霖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却听见丁程鑫极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飘忽。

“你不怕吗?”他问,“在祠堂里,站出来的那一刻。”

贺峻霖侧头看他,廊灯的光在他清秀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

他摇了摇头,又诚实地点了点头。

“怕啊。”他坦然道,“族老们都在,三爷又拿着祖训,说错一句话,可能我们两个就一起被赶出去了。”

他顿了顿,漆黑的眼眸在夜色中亮得惊人,直直地望进丁程鑫的眼睛里。

“但更怕的,是看你一个人扛着。”

丁程鑫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微微发麻。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温热的手覆上了他放在膝上、因夜凉而有些冰冷的手。

贺峻霖的手指修长,掌心干燥而温暖,他轻轻地,却坚定地握住了丁程鑫的手。

“以后,”贺峻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枚烙印,烫在了丁程鑫的心上,“我们一起。”

檐角的风铃被夜风吹过,发出一串清脆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悠悠回荡,似有回应。

这场风波看似平息,但丁程鑫知道,这只是开始。

顾明远的反扑,源于京城那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顾家这池水被搅浑,不过是更大棋局里,落下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正思索间,一个小厮提着灯笼,脚步匆匆地从院外跑了进来,神色间带着几分古怪的紧张。

“丁……丁先生,”小厮喘着气,从怀里掏出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双手奉上,“门房刚收到的,说是从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指明了要亲手交给您。”

丁程鑫接过信,信封是上好的澄心堂纸,入手微沉,边缘还带着马蹄疾驰后的风尘气息。

没有署名,只在封口处用泥金写了收信人的名字。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寄信人落款处那两个清隽瘦削的字上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谢清。

这个名字,像一把钥匙,瞬间开启了他尘封已久、不愿触碰的一段记忆。

他那双刚刚融化了些许冰霜的眼眸,在看到这两个字时,眼底的暖意迅速褪去,似乎又有了重新凝结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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