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设沈翊童年、家庭和改名
“他就是沈毅!”
一名幼童指着沈毅说到,响亮的声音立马吸引了许多目光惊奇的、鄙夷的、恐惧的、厌恶的视线全焦聚在沈毅身上,像在观赏动物园的动物一般,供人消遣。
沈毅讨厌被人注视的感觉,非常讨厌。那些形形色色的目光如同针密密麻麻的刺在他柔软的心上,可他明明又没有过错。
沈毅的母亲楚绵身材瘦弱、娇小,楚绵的家庭一贫如洗,这也导致楚棉从小营养不良。楚绵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一本大学,从农村中走了出来。在大学结识了沈永,两人相识相知与相恋,当楚绵以为找到了自己的靠山时,可婚后沈永却性情大变,卸下了他的伪装。他不仅酷爱酗酒,还染上了赌博,对家庭不管不顾,还家暴楚绵,楚绵当时已经怀上了沈毅,加上家务操劳和沈永的迫害,最终难产而死。沈永因为赌博欠下了巨额赌债,整天都在东躲西藏,根本无暇顾忌楚绵,沈毅是楚绵的唯一一件遗物。沈永最后被讨债人找到,活活殴打致死。
沈毅幼年失去双亲被迫过上寄人篱下的生活,可性格孤僻的他,始终不讨亲戚的喜欢,画画与他而言不是爱好,而是一种发泄的方式。
沈毅清楚的记得,那是一个雷雨天。
空中下起了倾盆大雨,重重地雨点砸在了沈毅的心上,像是沈永的拳头砸在了沈毅身上,让本就百孔千疮的他更加伤痕累累。恐怖的闪电划破了暗沉的天空,宛如他破碎的家庭。沈毅只能蜷缩在柜子的角落,以此来获取一些微薄的安全感,因为这里还遗留了一些妈妈的味道。他很害怕,他怕那些恶毒的话语、异样的眼光与疼痛的暴力。
沈永又去酗酒了,他回到家如同疯子一样,毫无理智的乱砸乱摔。家具的破碎声和沈永嘴里粗鄙的话语从楼下传来,沈毅将自己包裹得更紧了。他全身都在发抖,每个神经都极度紧张,他不知道这场噩梦何时结束,他无能为力只能一次次的逃避,只要我藏的够好爸爸就不会打我了吧,只要爸爸睡着了就不会发脾气了。
可事实是沈永根本不会在乎他下手的轻重,也不会管沈毅的死活,沈毅对他来说就是个累赘。每次沈永将愤怒发泄在沈毅身上时,过度的疼痛已经让他的身体没有知觉了。
他只渴望变成鸟,因为变成鸟就能飞走了。
四周的议论声将他淹没,童言无忌,小孩没有道德观念,任何刻薄伤人的话呼之欲出,沈毅只想逃离这里,越远越好。
“他是不是没有爸爸妈妈?”
“因为他爸爸妈妈是坏蛋!被抓走了!”
“他性格好怪啊……”
“我可不想和他这种人做同学……”
我真的有错吗?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为什么大家都这样说我?是我太奇怪了吗?谁以内心的质问接踵而至,他就像一只案板上的羔羊,任人宰割。恐惧、彷徨、懊恼、不安和焦灼的情绪裹挟了他,他现在只想极易的隐藏自己。
沈毅奋力的拨开人群,冲了出去。泪水像决堤的水坝涌了出来,滚烫的泪水在空中扬撒。跑快点,再跑快点,逃离这里!
此刻他多么迫切想长出双翼,带他逃离。
跑到精疲力尽后,直到一步都踏不开了,沈毅猛地倾倒在地,他的面容如同苍白的纸,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他感觉并不累,相反很轻松,如释重负。终于逃离了那些目光的注视,甚至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紧接着是满腔的、仇恨的、无处可泄的愤怒,凭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只有我没有爸爸妈妈?我为什么存活在这世上?……
心中各种苦涩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包裹了他,他急需一个发泄口。他看到不远处有别人丢弃的颜料和画笔,沈毅过去将他们捡了起来,在一处空白的墙面上肆意涂画起来。他将他所有的情感全部倾注在画笔上,成为他发泄的唯一方式。沈毅紧握着画笔,重重朝墙上砸去,颜料似乎渗透了墙壁,就像他满腔的愤怒溢出了胸腔。
不知不觉间,空白的墙壁上充满了杂乱无章的线条,相斥对比的颜色,给人一种视觉上的冲击,让人心神不宁。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画画呀?”
一位眉慈目善的老伯在旁已观望许久,慧眼识珠地看出看出面前的儿童在画画上天赋异禀,未来在艺术上的造诣肯定不低。
一句平常无奇的话语像是射进阴霾里的第一束光线,第一次有人关心沈毅,第一次有人叩响了沈毅紧闭的内心大门。
起初沈毅并不理他,严重的创伤使他不得不构建保护自我的壁垒,也许是看老伯在旁观赏了很久,并未感到恶意,他这才平淡的说道:
“因为我没人管,想画就画了。”
老伯听到后眼里充满了怜爱之情,一匹在艺术上蓄势待发的千里马,他本该前途无量,年少有为。老伯绝不忍心看着这样的才子被埋没,于是郑重其事的说:
“来跟我学画画吧,你将来在艺术上肯定大有成就!”
沈毅有些迷茫,第一次有人以这种热情的态度对他,老伯笑盈盈的看着沈毅,他宛如春日里的暖阳,全身散发着温暖,融化了沈毅心中的壁垒,叩开了沈毅的心门,引导沈毅走向艺术的道路。
一匹孤独的千里马遇到了他的伯乐。
“画画好玩吗?”
沈毅疑惑的说道,他之所以画画是因为他需要情绪的宣泄口,而不是沉浸于画画本身的乐趣。他也不会想到之后他的画笔挽救了许多鲜活的生命、缝补了许多破碎的灵魂、共鸣了许多孤独的心灵。
“很好玩呀,你叫什么名字?”
沈毅听到后有些犹豫,内心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最终他缓慢又小声的说:
“我叫沈毅,但我不喜欢我的名字……”
老伯没有问缘由,他只是看着沈毅手臂上零零散散、大小不一的疤痕,许多关怀的话都如梗在喉,他蹲下来轻柔的抚摸着沈毅的头。
“那你喜欢什么?”
沈毅认真思考了好一会儿,然后在墙壁上画下了一只小小的麻雀。童真的笔触显得这只麻雀更加娇小可爱,同时深厚的天姿让他的画栩栩如生。
“我喜欢鸟,因为他们有翅膀,可以自由地在空中飞来飞去。”
沈毅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浅浅的酒窝散发出孩童的俏皮天真,这才是他本该有的模样。老伯欣慰的看着沈毅,下定决心要将他培养成一个人才,哪怕只是为了守护着天真的微笑。
“从此以后你就叫沈翊,你要不断成长,不断磨练自己的意志,展开你的双翼,尽情翱翔吧!”
麻雀虽然很弱小,通常是其他动物的盘中之餐,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即便如此,它也会展开它的羽翼,不畏狂风怒吼的大雨、深不见底的悬崖、雷雨交加的夜晚,放出它最空灵动听的歌声,在空中翱翔。
“沈翊,你又睡着了,到家了。”
杜城温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沈翊又梦到之前的事情了,只要有杜城在,沈翊就能安心睡着。每当他要飞出边界的时候,下面总会有一双温暖的手掌拉住他,沈翊就能肆意妄我的飞翔了。
又是一个雷雨天。
乌云压顶,电光撕裂天际,雷声滚滚如万马奔腾。雨点倾泻而下,砸在地面溅起无数水花,狂风呼啸,树木摇曳。
他又下意识的想躲回那个小柜子里,但现在他不用了,因为他背后还有杜城。
沈翊抱歉地笑了笑,跟杜城告完别后,徐老师的教诲仿佛还在耳边回响。他撑开雨伞下车后,在黑洞洞的巷子里,他看到了曾经那个无助的、破碎的、弱小的自己。
沈毅全身遍布了触目惊心的疤痕,身上的衣服破旧不堪,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在倾盆大雨里像一只无家可归流浪狗。
沈毅很无助的看着他,哭红的眼睛肿了起来,脸上的泪水和雨水混成一团。沈翊走了过去,轻轻地将过去的自己揽入怀中,泪水沾湿了沈翊的衣襟。
杜城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并为他们撑起了伞,从此沈翊的童年不再潮湿。
“别着凉了。”
沈毅,别哭,你现在飞得很远,也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