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0】
江东旧码头，雾浓得像一桶打翻的牛奶。
锈蚀吊臂垂入江面，缆绳在风中嘎吱晃动；远处浮着半沉航母，甲板断裂成锯齿，像巨兽尸骨。
林渊蹲在集装箱顶，用望远镜俯瞰。
目标：【摆渡人】——
传言她掌控唯一还能下水的快艇，专门送"被追杀者"去对岸"零号废墟"，那里没有联邦信号，是天然盲区。
代价：不收净水、不收子弹，只收"记忆"——
上船前，必须让她抽取一段"最想保留的记忆"，否则船不开。
"记忆债？"林渊皱眉，却不得不去。
猎犬直升机已掠过城市上空，红外吊舱扫射每条街道，拖不了多久。
他把两支冲锋枪弹匣压满，跳下集装箱，朝雾深处走去。
......
【12:00】
码头尽头，停着一艘改装快艇：玻璃钢船体包焊钢板，船头漆白色"Φ"符号，像物理里的"空集"。
甲板上摆着一张旧课桌，桌后坐着一个戴防毒面具的女人——
黑发编成粗辫垂在胸口，手里转着一支金属钢笔，笔尖闪着微弱蓝光。
桌面立着手写牌子：
> 【摆渡人】
上船请签字，记忆抵船票
反悔者——死
林渊走近，脚步踩在湿木板上，发出"咚、咚"闷响。
女人没抬头，只推过一张泛黄试卷，空白处画着螺旋图案。
"写名字，按指纹，然后看着笔尖。"声音透过过滤器，像潮水泡铁。
林渊落座，目光扫过钢笔——
蓝光不是装饰，是微型脑机接口的电极火花，只要对视，就能提取视觉皮层记忆。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问：
"多久？"
"抽离30秒，保存永久。"摆渡人淡淡道，"放心，不疼，只是你会永远忘掉那段。"
林渊沉默两秒，忽然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块指甲盖大的水晶碎片，放在桌上。
"换它，够不够？"
碎片在雾里泛着幽蓝脉光，像一颗微型心脏。
摆渡人动作顿住，瞳孔在镜片后微微放大：
"赫尔墨斯碎片？你从哪弄的？"
"β-04的遗赠。"林渊声音平静，"我只问一句——船什么时候开？"
女人盯着碎片，指尖轻敲桌面，似在权衡。
下一秒，她收起钢笔，起身：
"十分钟后发船，去零号废墟。碎片归我，记忆自留。"
林渊点头，刚要转身，忽听头顶"轰"一声巨响——
雾被狂流撕裂，一架黑红涂装直升机俯冲而过，机腹舱门打开，一道人影直接跃下！
"嘭！"
金属靴砸穿甲板，木屑四溅。
来者身高一米九，穿全覆盖外骨骼，装甲表面布满可伸缩刃片，像人形剑山。
他抬头，面甲投影出血红犬齿标志，声音通过扩音器，震得船篷嗡嗡响：
"联邦猎犬·第三队队长，杜陵。"
"目标林渊，立即交出碎片，可留全尸。"
林渊叹口气：比预计早七分钟。
他后退半步，右手搭在腰间匕首，掌心却悄悄虚握——
动能操控蓄势待发。
杜陵扫一眼摆渡人：
"无关者退开，否则视为同谋。"
女人耸耸肩，竟真退到船尾，抱起膀子看戏，像等待开演的观众。
甲板清场，杀意暴涨。
林渊率先发难，脚尖挑起一卷缆绳，甩向对面——
缆绳在空中"啪"绷直，像被无形巨手加速到三倍音速，绳头化作钢鞭直抽杜陵头颅！
"矢量加速？可惜——太嫩！"
杜陵不躲不闪，外骨骼臂甲弹出锯齿，"嗡"地高速旋转，正面迎上——
"锵！"
金属撞击炸出火星，缆绳被绞成碎段！
几乎同时，林渊左手已拔枪，"哒哒哒"三发点射。
子弹出膛瞬间，动能被抽取、叠加，再反向释放——
弹头速度暴增，拉出刺耳尖啸！
杜陵面甲内红光一闪，胸甲猛地翻开，露出蜂窝式喷孔——
"嘭嘭嘭！"
无数钢珠逆喷而出，每颗自带微型推进，与来袭子弹空中相撞，"轰"一声爆成火团，弹片四散！
爆炸烟雾未散，杜陵已冲锋，外骨骼腿部液压爆发，甲板被踩出深坑，身影瞬间消失！
林渊瞳孔骤缩，只觉左侧劲风割面，他猛抬手——
"动能·反向！"
杜陵疾冲中的身体突兀一顿，像被无形绳索猛拽，速度骤降三成！
但仍旧不够——
"噗！"
刃臂划过，林渊左肩被撕开一道血口，深可见骨。
他借力后仰翻下船舷，"扑通"坠入浑浊江水。
杜陵追到船边，面甲红外模式扫射水面，却见一片冷温，无生命信号。
"想潜水逃？"他冷笑，抬手，腕部弹射出一枚微型鱼雷，"猎犬水雷"入水即锁热！
"咻——"
水雷拖着白线钻入江底，三秒后——
"轰！"
泥浆混着水柱冲天而起，船体被震得左右摇晃。
然而，爆炸中心仍无血色浮上。
杜陵皱眉，刚欲下令直升机投声呐，忽听身后"咔啦"一声脆响——
他猛地回头，只见快艇尾部，林渊浑身湿透，正单手抓住船舵，另一只手拎着刚从甲板拆下的备用燃料桶！
桶口被撕开，汽油"哗"地浇满船尾机舱。
林渊抬头，嘴角带着血迹，却笑得像刀口舔血：
"五阶·金属风暴？我赌你——怕火！"
"嘶——"
他指尖火焰亮起，却不是赤红，而是苍白带蓝——
他把氧浓度降到极限，使燃烧效率下降，温度骤降，但挥发出的汽油蒸汽与空气混合成易爆气团！
杜陵脸色骤变，外骨骼背部喷口全开，想升空脱离——
"晚了！"
林渊五指张开，动能操控·反向释放——
"轰！"
整团油气被无形力场瞬间压缩至极限，紧接着——
"嘭——！！"
甲板上升起一朵蘑菇状火云，冲击波把直升机都掀得侧翻！
火海中，杜陵外骨骼表面刃片被烧得通红，部分区域开始熔化，他怒吼着冲破船舱顶棚，跃至半空——
"林渊——我要你死！"
回应他的，是江面上一道水线——
林渊已趁爆炸混乱，跳回水中，右手死死攥住一片从船尾撕下的玻璃钢碎片，碎片边缘，沾着杜陵被炸飞的血！
【接触确认。】
【能力解析中……】
【金属风暴·伪（五阶）：可复制】
【复制时间：72小时】
【当前能力槽：2/3】
林渊嘴角溢血，却在水里无声大笑。
他赌赢了——
以身为饵，换到五阶能力！
......
【12:20】
爆炸烟雾被江风吹散。
杜陵落回焦黑甲板，外骨骼左臂严重熔化，滴滴铁水落入江中，"嗤嗤"作响。
他喘着粗气，面甲内警报红光狂闪，却听见船尾传来发动机轰鸣——
摆渡人不知何时已启动备用引擎，快艇正缓缓离岸。
杜陵怒吼："停下！"
女人单手掌舵，另一只手握着赫尔墨斯碎片，对他晃了晃，声音透过雾：
"规矩不能破——发船时间到。"
"目标还在水里！"
摆渡人耸肩："我只负责把人送到对岸，至于乘客能不能上船——"
她抬手，把碎片抛向空中，像抛硬币。
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幽蓝光晕，"扑通"落入江心。
"——看他本事。"
女人吹了声口哨，快艇加速，船尾喷出白色浪刃，瞬间消失在雾深处。
杜陵怒极，刚欲追击，忽觉脚下甲板"咔嚓"断裂——
爆炸+高温已令船体结构崩解，整艘快艇开始下沉！
他不得不退至岸边，眼睁睁看船被江水吞没。
雾重新聚拢，江面空荡，无船，无林渊，无碎片。
只有远处水漂着一块焦黑帆布，上面用燃料焦油写着一行字：
> "三天后，零号废墟——"
"猎犬的项圈，我会亲手掰断。"
杜陵一拳砸在水泥桩上，钢筋崩裂。
他打开通讯，声音冷得像淬毒：
"目标已复制我的能力，危险等级提升至A。"
"封锁江东段江面，调用声呐舰。"
"记住——"
"死活不论，碎片必须回收！"
......
【12:30】
浑浊江水下游，两公里处。
林渊扒住一块浮木，脸色苍白，左肩血流不止。
他却笑得畅快，像终于摸到刀柄的赌徒。
腕表弹出提示：
【金属风暴·伪：71小时45分】
【动能操控·伪：70小时58分】
【当前能力槽：2/3】
他合上表盖，望向雾中看不见的远方：
"摆渡人，你收走我的碎片，却忘了收船票。"
"下次见面——"
"我会连本带利，拿回来。"
---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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