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胜喝醉酒的时候很乖,说话也没有平时那么凶。
石行秋扶额,还是应了下来,再去打车的路上,夏胜因为重心不稳,几乎是压着石行秋走的,又很倔的不肯让他背,一只手死死拉着实心球不肯放开,像是怕人家跑了一样。
石行秋都不敢过多的把正脸凑过去,他已经被那股酒气熏的受不了了,面颊绯红。他从来没有尝过酒的味道,因为他闻了就很难受,所以觉得肯定不好喝。
要不是因为石行秋练过,恐怕早就被他压死了。
好不容易打上了车,刚把夏胜安置好,嘴又开始不安分了。
“石行秋。”夏胜支支吾吾了半天,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我们以后,还是见面好不好?”
“……不好。”石行秋无语了一下立马回绝,自己的气还没消呢。
“为什么?”夏胜一个鲤鱼打挺,原本靠着车后的背,一下子蹭直了起来面对石行秋,非常急了。
“我现在看见你我就难受,可能还要打架,很累,不见。”石行秋抱着手往车窗边靠,巴不得整个人融进去。
这股酒气,实在是令人,讨厌极了。
夏胜好像看不见情形,死皮赖脸的贴过去,急眼了说:“可是见不到你,我难受,只有你不会怕我,和我玩大大方方的,我喜欢你这一点。”
“没了你,以后谁陪我玩?”夏胜要哭了一样,眼泪要掉不掉的。
确实,没有夏胜的这几天,石行秋过的很平静,甚至说是无聊,夏胜也是闷闷的,很不高兴,两人从小到大,互相陪伴似乎成为了一种习惯上的依赖。
如果抛开一切不谈,两人确实像是玩的挺好的。
“诶,你…不是……”
或许是没见过夏胜哭过,石行秋有点手足无措,叹了一口气,回:“知道了。”
“那你记得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嗯。”
“那你记得明天来找我。”
“为什么?”
“证明我们以后还要见面。”夏胜很固执。
石行秋深呼吸了一下,淡淡回:“嗯。”
……夏胜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反正绝大多数都是让石行秋保证以后再怎么样都不能和他闹掰。
石行秋有点无语,感觉这人醒了一定会后悔的,也就无所谓的都应下来了,夏胜还是不放过他。
“那我们拉勾,骗人是小狗。”夏胜用手比了一个六放在石行秋面前。
石行秋轻笑了下一,他很期待夏胜第二天的反应,很自然的把手勾了过去,“好,骗人是小狗。”
之后,夏胜就一直拉着他,紧紧拽着衣角,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石行秋。
石行秋:我想反抗,但是我怕他突然蹦出来一句你好自恋……
到了夏胜家门口,石行秋搀着夏胜摁响了门铃,管家来开了门,夏父夏母也匆匆改了过来。
石行秋面带微笑的用力掰开夏胜捏着他衣服的手,把夏胜托给了他的爸爸。
“哎呀,阿胜也真是的,怎么喝那么多?”夏母在一边絮絮叨叨。
“今天麻烦你了。”夏父道谢。
夏母也把注意力转移过来,说:“小秋啊,你看现在都那么晚了,要不就留下来住一晚吧。”
“不用了,谢谢何阿姨,”石行秋摇摇头拒绝,“今天晚上我是自己偷偷出来的,我还要回去,不然明天家里人发现我不在家,不太好,下次有机会再来啦。”
石行秋还不忘唠叨几句:“还麻烦您们在他清醒之后叫他少喝一点,我非常讨厌酒,别以后又大半夜喝醉找我出来接他。”语气里满满的责备抱怨,怨气极大。
说着挥挥手便转身要走,夏胜突然说了一句:“记得明天来找我……”
“记得。”石行秋走了。
夏胜等到石行秋的背影彻底消失才肯回家里。
进了家里,他和没事人一样,也不用搀扶,步子走的比一个没喝酒的人还稳,径自回自己的房间。
夏胜父母有点蒙圈,在他回房间的前一秒叫住了他,“阿胜。”
夏胜回头,完全没有前面路都走不稳的架势,问:“咋了?”
夏妈妈问:“我记得你前面不是吐槽,说过石行秋和你吵架了,以后都不再见面了吗?你们又怎么了?”
“嗯……但我觉得,其实和他玩也没什么不好的。”
其实也只是你自己觉得再玩,石行秋觉得在闹而已。
每次夏胜都嬉皮笑脸的,石行秋就如临大敌,没什么好表情,除非夏胜发生了什么糗事很好笑。
“……”夏胜父母挺无语的,还是记得前面石行秋嘱咐的,唠叨了几句:“阿胜啊,虽然我们清楚你酒量好,但你年纪太小,才13岁,要注意,不能多喝酒。”
“是啊,以免出什么麻烦,但也不是不让你喝。”
夏胜摆摆手,说:“放心,醉不了,前面我装的,石行秋那家伙又告状了是吧?没事,我会注意的,你们也早点休息吧,现在还是太晚了。”说完,转身进了屋,之后又想起淅淅沥沥的花洒的声音。
夏胜父母还是有点放心不下,石行秋是个好孩子,能管着夏胜也挺好,尽管打的有点凶……
夏胜妈妈担心的问:“夏侯悸,你说,咱们儿子就这样放任他喝酒真的好吗?”
“放心吧。”夏侯悸搂过何玲欢的肩膀拍了拍,缓缓道:“我相信小秋那孩子,既然他都说了,多多少少会管点。再说了,阿胜那么聪明,从小喝到大的酒,也没见他智商掉线呀,你就放100个心吧,昂。”
接着又推着人家进屋,“现在呢,我们先好好睡觉,今天晚上是不是又忘记护肤啦?”
“噢…对!”何玲欢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匆匆忙忙的回房间,“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天忙来忙去,都忘记护肤了,谢谢啦老悸。”
夏侯悸轻笑着跟上,问:“要不要我帮忙?”
夏胜慢慢洗去了身上的酒气,回忆着前面发生的事。
夏胜没醉过酒,不清楚自己喝醉了会是什么样子,于是疯狂脑补,最后选择了一个安静乖巧,但小倔强的人设,打算演给大家看,然后传到石行秋耳里装可怜,然后再装一次黏上石行秋的。
但没想到这次就出了意外。
石行秋家离着不远,所以走路回去,一路上也在回忆前面的事,最后笑了一下,迈着很轻快的步伐回去了。
第二天,石行秋如约到来,夏侯悸去了公司,何玲欢特地留在家里等石行秋。
石行秋摁响门铃,何玲欢过来开门,笑着说:“小秋来这么早啊,阿胜还没起呢,先进来吧。”
说着就侧身让石行秋进来。
“谢谢何阿姨,麻烦了。”石行秋道谢,然后走了进去。
“没事没事,吃早餐了吗?”何玲欢问。
石行秋摇摇头,说:“我还不饿。”
“早上不吃东西怎么行呢?我让阿姨给你弄点吧。”说着就要喊人。
石行秋连忙制止,“不用,阿姨,我一会就走了,之后会吃的。”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还是放弃了。
这一会儿,两人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闲聊。
“唉,我要是有你怎么听话懂事的儿子就好了,我家那小子,真的是,只可惜,我们只有这一根独苗。”何玲欢很亲切的吐槽,就像是和同龄人说话一样。
“还好吧,最起码夏胜成绩还不错,在外也不会受欺负。”石行秋安稳。
“呵呵,他不在外欺负别人就不错了。”何玲欢有些无奈,“要不是是因为我和你爸妈不太熟,真想让你过来给我当干儿子。”
石行秋礼貌性的笑笑,问:“那您二位,为什么不想着再要一个孩子呢?”
“嗨…”何玲欢摆摆手,说:“生阿胜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不过还好,抢救回来了,当时哭的也挺惨的,老悸当时都急哭了,快吓死了。”何玲欢想到当时的场景,不禁笑了笑。
“之后呢,我有想过再多要一个孩子,但他怕了,坚决不要,我说生第二次的时候会很顺利的,他偏不信,就没有要成咯。”
“您二位感情真好。”
石行秋想到家里那两位,很难想象,两位工作狂,到底是怎么想着多生个的。
此时,夏胜猛地打开房门,很明显,刚刚才洗漱完,身上还穿着睡衣,出门第一句话就是:“妈!石行秋他来……”过了吗?
看见石行秋,夏又猛地将门关上,什么也没说。
石行秋有点懵,何玲欢没忍住笑了一下,自家儿子也太好笑了吧。
“咳咳”何玲欢咳嗽两声,说:“嗯,那个,噢,对!老夏今天早上早餐都没吃就跑了,我现在要去给他送早餐,小秋,我看阿胜也快好了,那我就先走啦!”何玲欢一边跑去厨房里面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饭盒,匆匆忙忙的就出了屋,临走前还冲石行秋挥了挥手。
“注意安全。”石行秋也挥了挥手。
何玲欢的声音从门缝里挤出来:“知道啦!”
没一会,夏胜出来了,看见自家老妈不见了,也不多见怪,反正不是去街上,就是去公司找她老公了。
“你是猪吗?起那么晚。”石行秋收敛了笑容。
“拜托,大哥,现在才八点,我7点半醒的,我就赖了一下床而已……”
“你要不想想7点半你是怎么醒的?”
“就是听见声音就……”夏胜噤声了。
“好了,回到正题上。”石行秋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昨天是你先求和的,害得我大半夜偷偷从家里跑出来接你,你以后少喝点行不?”
夏胜首先蹦出的是“要你管。”然后嘴皮子动了半天,又憋出一句“知道了……”声音有点弱。
两人就互相对着,谁也不说话,石行秋再次开口:“按照你昨天说的,但是你欺负别人,我照样打你。”
“所以真的答应了?!”夏胜的眼里好像冒出了许多星星。
“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反悔?”石行秋开玩笑说。
“不可以!”夏胜有点急了,上前拉住石行秋的手腕。
石行秋勾唇笑了笑,说:“那好吧,所以我们可以先试试能不能和平相处一下。”
“好!”
两人商量着出去玩,一路上最多就拌一下嘴皮子,也有忍耐着想打人的冲动,当然,这种感觉只有石行秋想。
相处还算愉快,就算两人真处上朋友了,也不大会有人相信,所以在外人眼里,两人还是不和。
在那之后,石行秋很随意的说:“那之后就都这样咯?”
“嗯!”
之后夏胜很少去喝酒,改喝碳酸饮料了,就算去喝酒了,也不敢挨石行秋太近,也不是没有被嫌弃过,就是不想让他太难受,离自己太远,所以每次都要把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夏胜从八上的一个小长假开始,和石行秋玩的就挺好的,但其实多数还是会打架拌嘴,当然,只是表面功夫而已,其实下手并不重。
一直到他初中毕业……石行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发消息给他说要注重学业,而且两人隔得又远,以后就不和他玩了。
夏胜当场就懵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偶尔偷偷跑去找过他几次,也被拒绝了。
盛夏:你可真绝情
秋枫:哦
两人当时骂了起来,最后不了了之,直到石行秋上高中,两人的聊天界面才开始有了变化……
明明以前的外号和他一样是一个字——石(屎),但。
“石行秋,看来你不仅是屎,还是狗屎。”
“你才是……”
从那以后,外号就变了,变成了勾石。
“你真忘了?我真不喜欢酒。”
夏胜挠挠头,弱弱的回:“忘了。”
“不喜欢又不是代表不能喝,去嘛。”
“我说了不去,我哥一会要来接我。”石行秋明显有点不耐烦了。
不等石行秋生气,夏胜又问:“明天去玩吗?”
“不去。”
“真的么?”
“不去。”
“好吧,有事随时联系我。”夏胜像是打了败仗一样,然后从自己的校服外套包里掏出一瓶甜牛奶塞给石行秋,自己挥挥手,赶紧跑了。
石行秋打开喝了一口,自言自语:“行吧,原谅你了。”
夏胜在和朋友喝酒的时候,明显有点心不在焉,但又很清晰的可以看出,是因为高兴才走神的。
“诶,胜哥,你看起来,好像经历了什么很高兴的事。”傅清弛说。
宁晓峰紧接着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夏胜笑笑,说:“没什么,只是骗了一个人,把他骗过去了。”
“骗人骗成功了,能让老大这么高兴吗?”宁晓峰不理解。
“说不定,骗人骗成功了,胜哥获得了什么很好的东西呢?”付清弛揉了揉宁晓峰的脑袋解释。
夏胜点点头,说:“也没什么大事,接着喝吧。”
确实没什么,就是,石行秋也太不相信他了吧,他记性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忘?
其实我没有忘,我只是想和你找回话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