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鬼身份上

复印机的蓝光在昏暗的店铺里格外刺眼。苏晴站在机器旁，手指紧紧攥着账本边缘，眼睛盯着每一页被扫描的内容。母亲娟秀的字迹记录着日期、金额、账户号码，以及——最令人心惊的——参与者姓名。

翻到最后一页时，苏晴发现右下角有被撕去的痕迹。她皱眉抚过那个毛边，突然想起什么，扯下脖子上的银质吊坠——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首饰，从未打开过。

吊坠的机关很隐蔽，苏晴的指甲抠了几次才弹开。里面藏着一片泛黄的纸屑，边缘与账本上的撕痕完美吻合。

纸片上只有一行字："已向李副局长举报，证据在——"

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苏晴的血液瞬间凝固。"李副局长"？国际刑警的李敏？还是巧合？

复印完毕，苏晴将原件和复印件分别装进两个信封。她在原件信封上写下一个地址——城西公墓，母亲墓碑的位置。然后拨通了快递公司的电话。

"加急服务，现在取件，"她对客服说，"要求放入指定墓园的保管处，明天上午送达。"

挂断电话，苏晴将复印件分成三部分，分别藏在衣服内袋、靴筒和复印店提供的保险箱里。最后，她拿出马克给的U盘，插入店里的电脑。

U盘里只有一个加密文件夹，名为"Sleepers"。苏晴尝试了母亲生日、自己生日，最后输入"LiMin2023"——文件夹打开了。

里面是十几份人事档案，每份都标注"已激活"。苏晴点开第一份，倒吸一口冷气——李敏的警官证照片赫然在目，备注栏写着："周氏集团内线，级别A，直接向Z汇报。"

"Z...周永康。"苏晴喃喃自语，手指颤抖着滑动鼠标。名单往下还有六七个名字，包括两名国际刑警分析师和一名证物管理员。

电脑时钟显示23:47。距离她给陆川发信息约定见面的时间只剩十三分钟。苏晴迅速拔出U盘，删除浏览记录，额头渗出冷汗。如果李敏是内鬼，那陆川知道吗？他是被蒙蔽还是...也是其中一员？

复印店门铃突然响起，苏晴猛地合上电脑。一个穿快递制服的年轻人走进来。

"苏小姐？您的加急件。"

苏晴递过那个写着墓园地址的信封，支付了额外费用。看着快递员离开，她稍微松了口气——至少账本原件会安全送达母亲长眠之处。

走出复印店，冷风让苏晴打了个寒颤。她拦了辆出租车，报出"蓝湾码头"——她和陆川第一次约会的地方，短信里说的"老地方"。

车窗外，城市夜景飞速后退。苏晴掏出手机，犹豫是否该警告陆川关于李敏的事。但万一陆川的手机被监控了呢？马克给的U盘在口袋里沉甸甸的，像块烧红的炭。

出租车在码头入口停下。深夜的码头几乎无人，只有几艘游艇随着波浪轻轻摇晃。路灯年久失修，大部分区域笼罩在阴影中。

苏晴付完车费，没有立即下车。她观察着四周，寻找陆川的身影，或者...可能的埋伏。

"到了，小姐。"司机不耐烦地催促。

苏晴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带着深秋的寒意。她沿着木板栈道慢慢走着，右手始终放在外套口袋里，紧握着防狼喷雾。

栈道尽头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坐过的长椅。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已经等在那里。

陆川转过身。他左臂缠着绷带，白衬衫袖口沾着血迹，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苍白。

"晴晴。"他向前一步，声音沙哑，"你没事太好了。"

苏晴停在距离他两米远的地方，没有靠近。"你受伤了。"

"擦伤而已。"陆川的目光落在她鼓起的口袋上，"账本...你带来了？"

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大。苏晴盯着陆川的眼睛，试图找出任何欺骗的痕迹。"先告诉我，李敏值得信任吗？"

陆川的表情微妙地变化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