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走廊上，沈秋知靠在墙边，越想越气。他透过窗户瞪着教室里的祈冬言。

直到下课铃声又一次响起。

“祈冬言你故意坑我吧！！”老师前脚走出教室，沈秋知的咆哮后脚就到。

教室里，祈冬言听到这声怒吼，笔尖在纸上微微一顿，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他抬起头，看了一眼走近教室气急败坏的沈秋知，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又迅速恢复了平静，然后低头刷题。

"你什么意思？"沈秋知双手撑在祈冬言的课桌上，俯身逼近他，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

祈冬言的眼睛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透明的深褐色，像融化的琥珀。

"以牙还牙。"祈冬言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有问题？”

“去你的以牙还牙。”沈秋知真的要气死了，但自知理亏，也没说什么。转头看见全班都把头扭过来，看他。

沈秋知没好气的说：“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还是在升旗台上没看够？”

碍于校霸的威压，原来准备看戏的同学都默默把头又扭了回去，虽然但是，他们都在忍笑，拿着手机偷偷发消息。

【升旗台太远了，看不见啊】

【看不见什么】

【你sb吗？当然是看不见校霸长什么样子】

【为什么要看他长什么样】

【……你们男生不懂】

【行行行，安姐您最大，您说什么是什么】

【哥屋恩】

【打住，你们不觉得校霸好像没那么难相处】

【啊？可是祈神差点被打哎】

【但也没动手啊】

【没动手不代表不会动手】

【……虽然但是我们这么在下面说他们真的好吗】

【祈神好帅！！】

【完了，感觉他们两个在一起有点好磕】

【确实好磕，都是第一】

【？？？】

【一个倒数一个正数】

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给后面两位少爷整的一脸茫然，啊不……一位少爷一脸茫然，另外一位是“冰块”就算茫然也不会表现出来。

曾经学校传闻校霸一打十还可以把别人按在地上摩擦，重点是被打的十人是外面的混混，而他们的学神？他们的学神是全校公认的高岭之花，长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却有着拒他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往教室里一放，夏天都可以不开空调。

祈冬言和沈秋知简直是鲜明的对比，唯一的共同点是大部分女生都不敢找他们，小部分女生鼓起勇气给他们送情书都会被拒绝，或者收了但不回。

“沈哥，中午打球？”一个脑袋从门外探进来。

“行，老地方”沈秋知这才从茫然中走出来。

有了全班笑声打岔，沈秋知便不再提被“坑”的事情，仿佛从未发生，回了自家好兄弟，就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继续趴下睡觉。

三月的阳光像融化的蜜糖，稠稠地浇在操场上。篮球撞击水泥地面的声响在空旷中显得格外清脆——咚、咚、咚——仿佛能看见声波在热浪里扭曲的形状。

篮板下方积着一滩亮晶晶的汗，几个男生轮流在罚球线起跳，明明刚入春没多久，但他们的校服后背已经洇出了深色的地图。有人脱了校服外套胡乱挂在篮球场旁边的铁网上，球场外有几簇灌木虫，那丛灌木还挂着去年冬天的枯叶，新芽却已经从枝节处钻出来，在每一次带球过人的风里轻轻颤抖。

场边铁网外飘来食堂油烟味，混着塑胶跑道被晒软后散发出的橡胶气息。记分牌上的数字停留在上半场结束时的比分，铁皮边缘反射着白晃晃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偶尔有球砸到篮筐上，"咣当"一声惊起围墙外杨树上的麻雀，它们扑棱棱飞向教学楼方向时，翅膀划破了凝滞的暖空气。

男生用校服擦了擦汗，喘着气：“沈哥打得可以啊！”

“比你强。”沈秋知毫不客气的回应着。

“快上课回去吗？”一位少年问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