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远去,院落重归寂静。
床榻上,本该昏睡的云倾缓缓睁开了眼。
她坐起身,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
方才为了压制大长公主身上的死气,她动用了一丝本源鬼力,消耗不小。
于凡人而言,那是救命的仙术,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需要计算成本的交易。
她取出金镯,“出来吧。”
一道虚影出现,宋柔抱着自己的头颅,魂体凝实了些许,对着云倾又是深深一拜。
“多谢娘子救下大长公主。”宋柔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她老人家心善,若因我而死,我……我便是魂飞魄散,也难安心。”
云倾笑了笑,话锋一转:“你的案子,也该有个了结了。昨夜有外人在,我不便问你。”
“你写的情字到底何意?”
另一头,大长公主的院落里灯火通明,气氛却与白日的死寂截然不同。
“母亲!您感觉怎么样?”安阳侯跪在床边,握着母亲温暖的手,激动得老泪纵横。
大长公主靠在软枕上,虽面色仍有些苍白,精神却前所未有的好。
她拍了拍儿子的手,目光在房中搜寻:“那……那位云娘子呢?”
“回姑祖母,七哥已经送云姐姐回去歇息了。”岳凝红着眼睛,脸上却挂着大大的笑容。
秦莞在一旁收拾着药箱,听闻此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敬畏。
侯夫人拉着秦莞的手,感激涕零:
“秦九娘子,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和云娘子,此等大恩,我安阳侯府……”
“侯夫人言重了。”秦莞摇了摇头,“真正力挽狂澜的,是云娘子的……秘药。”
秦莞不愿认下这份功劳,言语间很是谦卑,大长公主却说:“若是没有你的破腹之术,我又如何用得上那份秘药呢?好孩子,你不必妄自菲薄,你跟云娘子都是我的恩人。”
“传令下去,”安阳侯当机立断,声音沉稳有力,“日后见到秦九娘子与云娘子,任何人不得有半分怠慢,若有违背,家法处置,绝不姑息!”
翌日清晨。
云倾盘膝坐在床上,将一夜吐纳得来的灵气尽数归于丹田,昨日的消耗已补回七七八八。
她刚下床,房门便被敲响。
云倾走过去,拉开门,是燕迟。
门外,晨光熹微,燕迟一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细细打量。
见她气色红润,神采奕奕,与昨日判若两人,他眸色暗了暗,却什么也没问。
“姑祖母已经安然无恙。”他开门见山,语气平缓,“安阳侯府上下,感念云娘子大恩。”
云倾懒洋洋地倚着门框,似笑非笑:“哦?只是安阳侯府吗?”
燕迟被她这毫不客气的直白问得一噎。
他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块通体漆黑、雕刻着繁复云纹的令牌,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亲卫令牌,持此令,可调动我麾下所有人手。”
云倾接过令牌在指尖把玩着,入手冰凉,质感非凡,“说吧,除了来送谢礼,还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