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名府衙的官差便脚步匆匆地从外头进来,对着燕迟一拱手,禀道:
“回禀燕世子,我们在城外三十里处的官道驿站后面,发现了一片榕树林。
林中深处的泥土上,留有已经发黑的血迹。
在附近的落叶堆里,还找到了一块被树枝撕扯下来的衣物残片。
经查,乃是宫中贡缎,驿丞登记的过往贵客中,唯有宋娘子一行用得起此等料子。
此外,驿丞还提到,宋娘子等人离去后不久,便有一位左腿微瘸的公子入住,自称是宋娘子表兄,前来送嫁。驿站的名录上记着,此人乃是魏綦之。”
云倾眼睫微动,侧身凑近燕迟,低声提醒:“这个人很关键。”
燕迟眸色一沉,并未多言,只对身侧的亲卫递了个眼色,声音里不带一丝温度:“去查。”
三人出了义庄。
燕迟走在云倾身侧,沉默了片刻,终是开口问道:“宋娘子都与你说了什么?”
一旁的秦莞默默竖起耳朵。
云倾想起昨夜宋柔说的那些事,一时有些难言,那真相实在是让她不知说什么好。
魏夫人与宋国公夫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魏家为攀附国公府的权势,时常将嫡子魏綦之送去国公府给宋柔作伴。
宋柔是国公府的独女,自小寂寞,便真心将这位表兄当作了亲哥哥。
有时魏綦之在自家府上苦读,寻不得空闲去见她,她便会主动去魏府寻他。
这一去,宋柔就认识了魏言之。
魏言之是小妾之子,魏大人视他若无物,魏夫人更是将他看作眼中钉,任由府中奴仆作践。
当他见到魏家所有人都对宋柔曲意逢迎时,心中便悄然生出了算计。
他开始蓄意接近,在她面前展露才华,与她谈论那些魏綦之从不提及的风月诗词。
少女怀春的宋柔,很快便沦陷。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两人私下互许了终身。
可这山盟海誓还温热着,宫中一纸赐婚的圣旨便如寒冰般降下。
宋柔被指婚给了安阳侯世子。
更不巧的是,此时的她,腹中已有了魏言之两个月的骨肉。
她慌乱地跑去寻魏言之,魏言之听后,只有对皇权的畏惧与阴狠的算计。
他柔声安抚着她,言语间却只有一条路可走,那便是打掉这个孩子。
他还狠心撺掇,让宋柔去求最疼爱她的表兄魏綦之,让他来背负这“奸夫”的罪名。
魏綦之是真心将宋柔视作亲妹,爱护备至。当宋柔以自残相逼,哭着跪在他面前时,他最终还是应下了这桩足以毁掉他一生的罪责。
魏大人震怒,生生打断了他的腿,从此风光霁月的魏家嫡长子,成了一个无法科考的瘸子。
而宋柔,也喝下了那碗苦涩的汤药,在国公府上下的监视下静待出嫁。
直到婚期已至,她竟又看到了魏言之的身影,宋柔死寂的心,因他的出现而再次汹涌。
“宋柔说,在驿站落脚那晚,她支开了看管的嬷嬷,约了魏言之在林中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