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警报又一次响起。

林文星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在实验台上。显示屏上的数据依然在疯狂跳动，那些代表着时间波动的曲线像是一条条不安分的蛇，在屏幕上扭曲缠绕。

"又失败了。"他低声自语，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显示屏的蓝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眼下有明显的青黑。这已经是他连续工作的第三十六个小时。

突然，监测仪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林文星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时间波动曲线出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那个数值远远超出了正常范围。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快速调出三维模型。

在实验室的正中央，空气开始扭曲，形成一个肉眼可见的漩涡。林文星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他死死盯着那个漩涡，看着它不断扩大，又突然收缩，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手指飞快地在实验记录本上记录着数据。这个现象完全颠覆了他之前的所有理论，时间似乎在这里出现了一个断层。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医院打来的。

"林先生，您预约的体检时间到了。"

林文星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行过体检了。他看了眼实验数据，决定先去一趟医院。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林文星做完检查，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一阵清脆的笑声。他循声望去，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年轻人正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画画。

那人有着一张过分苍白的脸，却带着明媚的笑容。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的身上，在他浅色的病号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握着一支铅笔，在素描本上快速勾勒着什么。

林文星不自觉地走近了几步。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林文星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是一双很特别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光的夜空，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哀伤。

"你好，我是苏卿尘。"年轻人笑着打招呼，"要看看我的画吗？"

林文星这才注意到，素描本上画的正是实验室里的场景，那些精密的仪器，闪烁的显示屏，甚至连时间波动监测仪都画得栩栩如生。

"你怎么会......"

"我经常路过那边的实验室，"苏卿尘眨了眨眼，"从我的病房窗户就能看到。那些仪器真漂亮，像是在进行什么了不起的实验。"

林文星在他身边坐下。他们聊了很久，从物理到艺术，从时间到生命。苏卿尘告诉他，自己得了癌症，已经是晚期。

"但是没关系，"苏卿尘笑着说，"至少我还能画画，还能看到每天的日出。"

那一刻，林文星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他看着苏卿尘苍白的侧脸，突然想起了实验室里那个异常的时间波动。

如果......如果他能找到逆转时间的方法......

"我会找到逆转时间的公式，"他听见自己说，"永远陪着你。"

苏卿尘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灿烂了："那你要快一点哦，我可不想等太久。"

就在这时，林文星的手机又响了。是实验室的紧急通知——时间波动再次出现异常，而且比之前更加剧烈。

他匆匆告别，却在转身的瞬间，看到苏卿尘的素描本从长椅上滑落。他弯腰捡起，一张诊断报告从本子里掉了出来。

报告上的日期，赫然是三个月前。

林文星的手微微发抖。三个月前，正是他第一次在实验室观测到时间异常的时候。

他快步走回实验室，一路上都在思考那个时间漩涡的意义。推开实验室的门，他愣住了——所有的仪器都在疯狂运转，显示屏上的数据已经完全失控。

在实验室的正中央，空气再次开始扭曲。这一次，漩涡比之前更大，更明显。林文星感觉自己的皮肤开始发麻，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电流在身体表面流窜。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漩涡，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无数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现：苏卿尘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实验室爆炸，火光冲天；他自己站在时间漩涡前，满脸泪痕......

"警告！警告！时间波动超出安全范围！"刺耳的警报声将他拉回现实。

林文星踉跄着后退几步，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衬衫。他看了眼时间，距离他离开医院才过去不到半小时，但实验室里的仪器显示，时间波动已经持续了整整三个小时。

这不对劲。

他快速调出监控录像，画面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实验室里出现了无数个时间漩涡，它们像气泡一样不断产生又消失。而在其中一个漩涡中，他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背影，正在画着什么。

林文星的心跳几乎停止。他认出来了，那是苏卿尘。

他冲出实验室，直奔医院。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花园时，苏卿尘还坐在那里，正在画着什么。

"你......"林文星喘着气，"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

苏卿尘抬起头，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你是指时间漩涡吗？"

林文星愣住了。

"我经常能看到它们，"苏卿尘轻声说，"在我的梦里，在我的画里。有时候，我甚至能感觉到时间在我身边流动，像一条温柔的河流。"

他翻开素描本，林文星看到上面画满了各种时间漩涡的图案，有些甚至精确地标注了时间和空间坐标。

"你知道吗，"苏卿尘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我觉得我的病，可能和这些时间漩涡有关。"

林文星的心猛地揪紧了。他想起那张三个月前的诊断报告，想起实验室里异常的时间波动，想起监控录像中那个模糊的背影。

"我会找到答案的，"他握住苏卿尘的手，"我一定会找到答案。"

苏卿尘的手很凉，但笑容依然温暖："我相信你。"